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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自己的小卡丁车,系好安全带便出发。
祝婵真在西府海棠下煞有介事地挥舞小手绢,扬声道:“意意,你开车要小心!”
徐姨端着两份牛奶布甸从厨房出来,只见她如此,不由笑道:“玩什么呀,宝宝呢?”
祝婵真便道:“意意说要回去等舅妈。”
徐姨不料月栖意自己回去了,便搁下餐点也跟过去。
她虽是大人,可月栖意有小车,因此她并未追上。
处暑节气夜间转凉,可白日里还暖晒,只是今日天色灰沉,铅色云层压得很低,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暴雨。
等徐姨走到月菱茴这一边,只见里里外外佣人们井然有序各司其职,一切平静安逸,如同过往每一天。
她穿过回廊,呼唤道:“宝宝,宝宝?”
主卧内不闻响动,她正要开下个门,余光却瞥见里头浴室开了道小缝,似有人影。
徐姨走进卧室,尚未推开浴室门,先嗅到无法忽略的腥气。
无端地,她心头“咚”一下,跳得极重。
浴室门渐渐敞开。
徐姨便如同戏中的汪芸瑛,不敢置信,惊恐万状。
她迅速抱起浴缸边站着的月栖意,让他面朝自己,将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头,快步往外走,发着抖哄道:“宝宝宝宝,妈妈……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她,我们先去姑姑那里哦,姨姨给你做定胜糕,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月栖意一声不吭,不动不哭不笑,像个小木偶。
粉雕玉琢一个小朋友,头发长而柔软,身上毛绒外套雪白干净,鞋子也雪白,简直是小天使的样子。
小天使手指上只是沾到小小一点点血迹,便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急匆匆刚走到门边,只听“嘭”一声惊雷炸响,蓄势大半日的暴雨铺天盖地砸下来,打得满院花木左右攲斜。
而室内温暖安静,并无狂风呼啸,徐姨却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好半晌才拨出去电话。
接通后,她失声两秒,深呼吸后才忍着泪艰难道:“双姮……家里、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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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与疯子,往往一步之遥。
多巴胺分泌旺盛,令古今天才思维活跃、想象力丰富,同时也令他们难以拥有正常的心理状态,一旦与抑郁、焦虑、躁狂……种种负面情绪交汇,便陷入泥淖、难以抽身。
喜怒无常、离群索居、酗酒、滥用药物,甚至染毒、自残、自杀……艺术领域的顶尖天赋可遇而不可求,然而命运这奸商从不肯单纯馈赠——叩开山巅殿堂之门,便要承受跌落万仞悬崖的风险。
月菱茴如是,月栖意也如是。
每一场情绪爆发的表演于他而言都如同赌局,一次次全情投入,无人能预知cut之后他走不走得出来。
“Cut!”
韩玮华手持对讲机,语气中毫不掩饰赞许:“好,一条过!杀青!”
全组欢呼,缪冰荣睁开眼,眼带笑意,戏谑道:“躺着就把最后一场过了。”
陈扬帆飞跑过来给月栖意披上外套和大浴巾,又用毛巾给他擦头发。
缪冰荣细细端详月栖意。
他还怔怔的,眼泪无意识地一行行滑下来,骨碌碌落地。
分明这种悲恸源于虚构剧情,可他这神情太有感染力,缪冰荣心下不忍,抽了纸巾和汪芸瑛的扮演者一同给他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