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醒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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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风长天轻轻放下姜雍容

    ,起身走向他,然后在后颈切了一记手刀。

    阿都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帐篷清静了。

    风长天回到姜雍容身边,拿袖子轻轻拭去姜雍容眼角的泪水,嗓子也有几分喑哑:“你能醒来太好了,雍容。这些天里我每天都在想两件事。”

    “哪两件?”

    “一,要不要把这里的北狄人杀光给你报仇。二,如果把他们杀光了,不知道他们的神还肯不肯保佑你醒来。”

    姜雍容望着帐中的那截树枝:“那就是北狄人的盘古天神?”

    “嗯,据说每一个北狄人安下帐篷之后,便蒙着眼睛朝北走,脚下踩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盘古天神的化身。”

    关于这一点,风长天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他们如果踩到的是马粪怎么办?”

    姜雍容忍不住笑了。

    风长天也笑了。

    两人相视而笑,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了对方的笑容。

    姜雍容蓦地想到了之前那个梦。

    梦里的父母与兄长,就是这样笑着的。

    但事实上,父母兄长在面对她时的笑容,从来没有这样温暖过,也没有这样轻松过。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她不单单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更是姜家嫡女,风家皇后,他们在看她时,更多地看到的是她身后庞大无边的权势。

    也是因为这一点,母亲望向她的眼神常常带着一丝哀愁,将她搂在怀里时,往往会无意识地先发出一声叹息。

    小时候她不懂,此时隔着多年的时光往回看,母亲是在叹息她身上背负的重担。

    在那么早的时候,母亲就看出来了,她将是姜家为了权势而向上天献出的祭品,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唯一会望着她有这种笑容的,只有风长天。

    他的目光坦荡而温暖,他看见的不是姜家长女也不是风家皇后,只是姜雍容这个人。

    姜雍容看着他。

    如果不是无法动弹,她一定会扑上去抱住他。

    抱得很紧很紧,不想松手。

    而风长天想的仿佛跟她一样,他俯下身抱住她。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帐中投出斜斜的光柱,光柱中细尘飞舞。这样的拥抱真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仿佛可以将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没用多久,姜雍容终于知道世上确实有东西能追得上北狄马,那就是风长天本人。

    “爷跑得比马还快,为什么要骑马?”

    这是风长天的原话。

    人们认为以风长天能魁首乃是一个奇迹,因为就算马术再高超,马儿总得负重,不可能比空跑更快。

    可风长天做到了,因为他在赛马的时候使了点轻功身法,对于那匹马儿来说,身上基本等同于没有负重。

    当时邬世南的人手紧紧只追出十里开外,就被阿都远远地甩下了,不过好歹算是确定了方向,风长天离开会场便往北追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留点什么记号之类的,所以每处有醒目的树啊石头啊,皆要过去看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你留在树下&#303

    40;记号,于是我就直奔天女山来了。”

    姜雍容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留?”

    风长天思索了一下,自己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但心中就是很笃定:“反正我知道你会。”

    姜雍容微笑。

    就和她一样。

    他知道她会留,她真的留了。

    她知道他会来,而他真的来了。

    “这里是哪里?”

    “天女山脚下的一处北狄部落。”风长天道,“你的腿伤得很严重,阿都那个混蛋已经带着你跑了一阵,若是我再带你跑回云川,恐怕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这条腿了。所以我就寻了个就近的地方,把天女山的军医抓过来给你治伤。”

    姜雍容的腿摔断了骨头,医治之时会有巨痛不说,恢复期间也最好要静卧不动。北狄人军中有一种草药,服下去之后能让人昏睡不醒,方便疗伤和养伤。

    但军医治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兵士,从未治过像姜雍容这样养尊处优的贵女,一帖药下去,寻常兵士大约昏迷个三五天,姜雍容却足足昏睡了十一天。

    当中风长天险些掀翻天女山。

    姜雍容身体的知觉略略恢复了一些,但两条腿依然是麻木的,尤其是那条右腿,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她皱眉道:“我们现在在北狄?!”

    她醒来就猜到了这里不是北疆,但以为也许是在两国边境交界处,有一些牧民逐水草而居,并不是太在意到底是哪一国的边境。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带着她竟住在了北狄国境当中,还越过了天女山!

    他募兵的事北狄人已经知道了,现在一个即将攻打北狄的主帅一个人流落在北狄地界,那无异是自找死路,何其危险!

    “嘿嘿,莫怕,别忘了爷是干什么的。”风长天说着,下巴朝地上的阿都一点,“咱有肉票,他们不敢怎么样。”

    说着便走过去踢了阿都两脚,阿都呻/吟着醒来,“我说风爷,咱斯文点不行么?我说了在门外就是在门外,谁逃跑谁是小狗……”

    “少废话。”风长天道,“雍容已经醒了,让人送点吃的来,要软和些的。”

    阿都便起身走到窗边。

    姜雍容发现那根绳子的长度十分妙,刚好够阿都在屋子里活动,却无法离开屋子一步。

    “喂,送点肉靡粥来!”阿都对着窗外大喊,“再烤只羊,来一囊酒!”说着,看了看风长天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改口道,“不是,送三囊!”

    不多时,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嫩羊送了进来,三只巨大的囊袋里盛得满满的,另有一碗粥,里面的肉糜剁得细细的,米粒晶莹软烂,居然是上等的粳米。

    要知道这里可是北狄地界,北狄人不种稻米,这粳米就和丝绸一样,在这里是以黄金论价的珍物。

    “看,这就是肉票。”风长天道,“有他在,咱就要酒有酒,要肉有肉。”

    姜雍容:“……”

    真的头一回知道肉票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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