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个皇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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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不怕死,可他不能用整个陆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来冒险。

    自那日之后,虽然他明确拒绝了皇帝,甚至为了做戏每日流连于青楼之地,皇帝却依旧不死心,不断以圣旨施压试探他。

    他隐约感觉到,因为宝乐公主想要嫁给他,所以皇帝已经将他视作眼中钉,这次是铁了心的要除害掉他。

    若他敢接下圣旨,遭殃的便是整个陆家,而他若是抗旨不遵,皇帝便有借口以抗旨为名诛他九族。

    他左思右想之后,决定搏上一搏,以带着青楼女子私奔的名义,公然抗旨逃婚,令宝乐公主成了晋国的笑柄。

    那大半年里,晋国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便是宝乐公主,人人都道公主命中带煞,所以那大将军才宁愿带着红尘女子私奔逃婚,都不愿意娶公主为妻。

    此事之后,更没有人敢娶公主了。

    事实证明,他搏对了,皇帝放过了他,也放过了陆家。

    他不清楚皇帝和宝乐公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皇帝想借着他的手,狠狠羞辱宝乐公主,让宝乐公主再也不相信任何男人。

    自那以后,他再没有回过京城,也与陆家人断绝了一切来往。

    唯有这样,才能保全陆家。

    毕竟宝乐公主乃是司徒声的母亲,陆南风再三考虑之后,隐去了他摔倒时在龙床底下看到的一幕,

    只是道自己在太上皇脚下看到了宝乐公主的步摇,以此联想起那些惨死的追求者们。

    即便隐去了那一段没说,司徒声的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太上皇为什么不让他母亲嫁人?又为什么杀害那些求娶他母亲的贵胄子弟?

    只因为他母亲在洗尘宴上看了陆南风一眼,太上皇便将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逼迫到抛弃一切,销声匿迹的地步才算满意?

    难道他司徒家覆灭,也全是太上皇一手所为?

    可若真是太上皇动的手,那为什么当初他母亲嫁到司徒家的时候不动手,偏偏要等到二十多年后再动手?

    他觉得当年司徒家灭门的真相,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但不知为什么,越是接近真相,他便越觉得畏惧和恐慌。

    陆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一声:“我不如司徒将军,他是个真男人。”

    司徒声没有说话,他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陆南风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在他面前碍眼,只吩咐夫人做了些饭来,又烧了热水送进屋子里,供两人擦洗身子。

    在陆南风离去后,屋子里便剩下了他们两人,空气寂静的像是凝固住一般,连呼吸声都显得那样突兀。

    司徒声吃不下饭,他只是叮嘱林瑟瑟取来打湿的绢布,将身上涂抹过的粉末都擦拭干净,以免那粉末渗入皮肤。

    林瑟瑟蔫头耷脑的丧着脸,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若是按照司命神君的恶趣味,宝乐公主和太上皇之间,多半是见不得光的那种关系。

    而且听陆南风话里话外的意思,太上皇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变态,凡是和宝乐公主扯上关系的男人都死干净了。

    若是这样说来,当年司徒家覆灭怕是和太上皇也脱不了干系。

    橘红色的烛火在桌上左右摇曳,林瑟瑟拿着绢布轻轻擦拭着他的脸颊,他的面容惫懒,皮肤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贝齿轻咬唇瓣:“哥哥,撑不住便歇一会儿,有我守着哥哥。”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就像是他昨晚跟她说过的‘我守着你,你安心睡就是了’。

    司徒声微微一怔,殷红的唇边微扯,他俯身将脑袋倚靠在她的腿上,用手臂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他的骨头被接了回去,虽然还是疼痛难耐,但已经可以动弹了,不像昨晚被她捆的像是企鹅一样,连抬手都做不到。

    林瑟瑟被抱的猝不及防,白皙的耳根泛起一抹浅红,她想伸手将他推开,却听他闷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她不敢动了,无处安放的小手举在半空中,许是想落在他的后背安抚他,面色又带着些犹豫,似乎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

    “我想父亲了。”

    他阖着双眸,喉间似是哽了粗糙的沙粒,嗓音嘶哑的厉害:“父亲说他会陪母亲厮守到老,看着我和哥哥成家立业,可是他食言了。”

    林瑟瑟迟疑着,终是将小手落了下去,她感觉到他的脊背蓦地一僵,像是一只紧绷神经的刺猬。

    她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哥哥,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摇着头,轻声自喃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林瑟瑟望着他轮廓清晰的下颌线,俯下身去,轻轻拥住他的身子:“我若生,便会一直陪着哥哥。我若死,便由阿眠继续守护哥哥。”

    他的嗓音低了下去,呼吸渐渐平稳,犹如梦中呓语般:“阿眠是谁?”

    她弯了弯眼眸,唇畔显出一对梨涡:“阿眠是朵杏花,只要有杏花盛开的地方,便有阿眠在替我守护哥哥。”

    盈盈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和他的身上,徐徐微风吹过,她鬓间的一缕青丝和他墨色的长发交融在了一起。

    她的体温穿透了他冰冷如霜的身子,仿佛将他胸膛里那一颗寒冰刺骨的心脏都焐的热了。

    这一夜,两人和衣而眠,相拥入睡。

    他的梦里出现簇簇杏花,在那萦绕着氤氲白雾的地方,他看到他和一个墨绿色衣裙的女子紧紧相拥。

    望着那一幕,他不自知的勾起唇角,忍不住笑了起来。

    翌日他醒来的时候,林瑟瑟已经不在榻上了。

    他扶着床榻,缓缓站起身来,见床头摆放着干净的换洗衣物,便换上了那套粗布衣衫。

    待他动作迟缓的走出茅屋时,却见林瑟瑟正坐在木头墩子上,和几个妇人一起摘菜。

    也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她看起来笑的很羞涩的样子。

    许是一抬头看到了他,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敛住了面上的笑意。

    那几个妇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见他踱步而来,走路的动作微微有些僵硬,妇人们忍不住调笑道:“看来小娘子昨晚定是将郎君给累坏了。”

    林瑟瑟神色微窘。

    这几个妇人实在太八卦了,她过来帮忙摘个菜,她们便非要拽着她,打听她和司徒声之间的事。

    好不容易搪塞过去,她们又问他怎么还没起床,她随口说了一句‘昨晚睡得太晚了’,她们便自行脑补了万八千字不可描述的文字。

    她正准备和她们解释,他就走过来了。

    林瑟瑟‘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面色微红的摆了摆手:“不是,你们误……”

    司徒声走到她身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抵在她的唇瓣上,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是啊,娘子昨晚真是累坏了为夫。”

    林瑟瑟:“……”

    娘子?

    他是在叫她吗?

    她忍不住小脸一红,气势十足的推开了他的手臂,声音却跟蚊子叫似的:“哥哥,你别瞎叫。”

    听闻这话,妇人们捂嘴偷笑,眼睛都乐得睁不开了。

    司徒声正要说些什么,陆南风却风风火火的从院子外跑了进来,他手中还提着捕猎用的兽夹,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上来,便推着他们两人往地窖的方向走。

    林瑟瑟见他神色慌张,连忙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陆南风指着不远处腾起的大片尘土:“

    那些人是穿着黄马褂的御林军,约莫有几百人的样子,许是皇帝派人到这里搜查你们来了,你们先到地窖里躲一躲。”

    司徒声望着策马直奔此地而来的燕王,眸色沉了沉:“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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