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乡试结束,湖上论道(求订阅)(1/2)
乡试阅卷的重点,便是第一场的试卷。
可以说,第一场考试的内容,基本已经决定本科乡试取中哪些人了。
即使沈墨等考官加班加点地进行阅卷,想审核完第一场的所有试卷,也至少需要十天之久,而往年乡试,起码要十五天到二十天。
沈墨考虑到时间紧张,没有多在谢文渊的文章上浪费时间。
目前来看,谢文渊的文章质量,在他现在所审阅的卷子中,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因此,他将此卷暂时单独放在一边,继续审阅。
而乡试第二场丶第三场,基本上是走过场。
即使如此,参加乡试的生员也不敢大意,老老实实答完所有的题目。
九月初六,乡试第三场落下惟幕,
徐青和大部分考生一样,在中午便提前离开了考场。
只有一些第一场没发挥好的考生,仍在第三场做最后的挣扎,一定要在第三场做出弥补,哪怕他们内心明白,其实于事无补。
事实上,只有第一场就被取中的卷子,才会被工作量繁重的考官,审阅后面两场考试的内容。
所以,第一场没发挥好,大概率第二丶三场再如何努力,也不会再次进入到考官的视线当中。
毕竟乡试名次出来之后的「磨勘」,也只是检查取中的考生试卷,而不是检查没取中的。
另外,主考官有搜落卷的权力,但轻易不会动用。
不同于绝大部分考生的心事重重,徐青走出来,神态轻松,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乡试的名次。
冯芜等人早在外面迎接等候。
这时候,旁边一个中年文士走过来,与徐青一般,同样神态从容,没有那种考完试之后的患得患失。
「谢叔叔。」冯芜率先打招呼。
经过冯芜介绍,徐青才知晓,这位中年文士叫「谢泉」,字文渊。
「徐公明,方便找个地方小酌一番吗?」
冯芜咳嗽一声:「谢叔叔,他有要事,打算先回江宁府。」
乡试名次出来之后,黄报会直接加急送到考生的户籍所在地,并且会在各府和省城进行公示,因此徐青回江宁府,也不妨碍他第一时间知晓自己的名次。
此外,应天府到底不是他老巢,乡试结束之后,立即回去,也能防止自己名落五经魁之后,遭到暗算。
而且九月初九正是衍空和古无极决斗的日子。
两大高手决战,这等好戏,徐青当然不会错过。
谢泉笑道:「反正我左右无事,跟着你们一起去,怎麽样?』
冯芜看了看徐青。
徐青:「谢先生想去江宁府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徐某生怕招待不周,怠慢了你。」
「哈哈,那就说定了,我跟你一起走。」
冯芜:「..—」
不过,她这次也是不跟徐青回江宁府的,毕竟还没定亲过门。即使现在,她出来也是男装打扮。
另外,徐青乡试结束之后,不适合去见她父亲,免得给人留下攻许的把柄。
即使乡试之前,徐青也没去正式拜会过冯西风,更别提去见沈墨了。
至于在丹溪翁居所见面的事,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下见面。
知晓的人本来就很少。
再加上,复社如今在应天府底层读书人中间,很有舆论煽动力,徐青虽然身在考场,也吩咐苏怜卿以及复社其他没有参加乡试的骨干成员,注意舆情的引导。
舆论阵地,自己不去占领,就会留给别人。
为了防止还有人搞事,徐青特意在乡试前,编排了许多似真似假的谣言,以劲爆吸引眼球为主,如此一来,即使有针对他的谣言,也会淹没在众多谣言中,
威力大减。
总之,不论结果如何。
他先做到自己这边该做的事。
徐青和冯芜分别,带着法月丶谢泉等人,走上回程的路。
上了黑水湖的一艘客船,谢泉终于找到闲暇时机,问道:「公明,你那四书题写的什麽,可还记得?」
徐青笑了笑:「谢先生便是为了此事一直纠结?」
谢泉:「我等不及乡试排名出来,想要对你的文章先一睹为快。」
徐青:「算了吧,朝廷取中文章,自有公论。而且晚生也记不得自己做了什麽文章。」
谢泉:「那你听听莪的?」
徐青摆手:「不必了。」
谢泉道:「你这人真无趣。」
徐青笑道:「文章,小道耳。天文地理,古今兴衰,我都想向先生请教一二,不知先生愿意麽?」
谢泉闻言,眼晴一亮,说道:「我知晓何丶吴两人上的那篇『改稻为桑』的奏章,实际上是你在背后操刀。足见公明你颇有理财之道,不知你对『日中而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这一题怎麽看?」
徐青微微沉吟。
这段话是《易经.系辞》所出,在徐青前世,晚清时期,曾作为了科举考试中一道考题。
当时晚清的社会形势,比现在的大虞朝更加复杂,变法的需求更强烈。
而这段话,恰恰揭露的便是古代经济活动的本质,亦是如今时代,各阶层对商业经济活动达成的一个共识认知。
徐青沉吟一会之后,说道:「谢先生可知,国朝初年,七品官员一年俸禄多少?」
谢泉博通古今,信口拈来道:「九十石米,如今也是这般。」
徐青:「那国朝初年,九十石米,折合多少银子?」
「五百文钱,至于多少银子,倒是不清楚。」
白银作为货币的主流,乃是近百年的事,到如今尤甚。这也是首辅即将推行一条鞭法的原因。
因为以前大虞朝白银少,现在白银多。
徐青微微一笑,「那谢先生可知,国朝初年,应天府当时尚是京城,一座像样的一进一出的宅院,价值多少白银?」
「大约两百两吧。」谢泉凭记忆,找到一篇关于此事的前人手札,说出个大概数字。
「如今呢?」
「起码五百两。」谢泉沉吟一会道。
「为何以前作为都城,反而价格还不如现在?」
「莫非是银子不值钱了?」
徐青悠悠道:「国朝初年,家有千两白银,可为一县巨富。到如今,千两身家,还不够捐一个巡检。然,百姓手中的银子,不见得比国朝初年多。」
「可是朝廷每年入库的白银,较国朝初年,并无太多的提升。」
「但天下的白银确实变多了,只是不在朝廷手里,也不在百姓手里,而在天下豪右势家手里。」
豪右指的是占有大量田产的家族,势家指有权势的人家。
他们可以是世家,可以是士族,可以是豪强———·
但本质上,都是占据了大量田产的家族,或者颇有权势。
徐青话锋一转,接着道:「白银增多,不是国朝有许多银矿,而是通过丝绸茶叶等贸易,将海外的白银,源源不断进入本朝国土。
以往这些生意是豪右势家主导,所以白银在他们手里,改稻为桑,背后的本质是,将这生意的主导权从豪右势家手里中夺回来。使白银流入国库,从而惠及天下万民。」
「公明出此策,竟是有如此深远的用意,我还以为此策的关键是为朝廷增加财赋,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谢泉对理财之道,不是很理解。他更擅长权势争斗,为人幕僚,出谋划策。
现在徐青这麽一说,他才发现,世间的斗争,不局限于权势,还有更深远的东西在内。
徐青叹了口气,说道:「这是理想情况,实际上是朝廷即使改稻为桑成功,
白银也不可能流入民间,惠及天下万民。」
「为何?」
徐青:「谢先生难道不明白本朝官员的行事作风。白花花的银子,哪怕下了圣旨,也不可能便宜给老百姓。然而白银作为主流货币是大势。老百姓没有白银,就得拿自己的东西去换白银。如此下来,贫者越贫,富者越富。那是可以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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