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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念以前从事这方面工作的时候,他们一般不把求助者称作病人,当作普通的顾客会好一些。
容念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和他印象里一样,当疗愈者的时候他也不太会穿强调身份和专业的白大褂。
还是同样的逻辑,他们不太愿意让顾客觉得自己是病人。
有时候承认自己有病,的确对治疗有好处,但那是医生层面的工作。
疗愈者不是医生。
只是疗愈顾客的工作人员。
某种程度,顾客也可以将他们当作是猫咖的猫员工。
本质都是起到短暂的抚慰精神的作用。
只治标不治本。
顾客自己也没有多么强烈的意愿要被治愈,只是想暂时喘口气休息一下。
这很正常,身心完全健康的人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医生,什么样的病都能帮助我吗?因为我可能有好几种病需要得到治疗。”莱斯特这样说。
容念并不打断,也不质疑,或者纠正反驳什么。
这种时候只需要引导对方说下去。
即便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身份,容念仍旧像个疗愈者那样回答道:“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无论什么。”
他们坐在房间里,房间有很多毛绒制品,光线柔和,是一个令人放松愿意倾诉的环境。
他们各自坐在两张隔着一段距离的沙发上,像坐在一个太阳落了山的房间聊天的陌生又熟悉的旧友。
莱斯特比容念看上去更像学者。
但他温雅的眉目笼着一重忧郁,和日落后的深暗。
那是容念熟悉的,深陷情绪黑暗的顾客拥有的表征。
莱斯特的确被什么困扰着,陷入了长久的抑郁低落中。
“这段时间,我看了很多书,但并不足以解决我的问题。”莱斯特脸上总会出现的亲切温雅的笑容甚至都不再出现,他的显得苍白而且虚弱。
精神层面的虚弱。
他隐在昏暗里,睫毛的抬起也显得无力,睫下的深暗这样静静地向容念看来。
令人无法看清捕捉他眼中的情绪。
容念的眸光是宁静平和的,像任何乱流中都足以固定自身的锚定,牵引着人靠岸的精神向导。
“我无法清楚,我想知道,我的母亲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对待我。” 莱斯特开始讲述。
容念安静听着。
莱斯特讲述完,问:“您能解答困扰我的疑问吗?”
这种关于家庭和成长的问题,容念曾经也接待过不少。
困住他的水潭,无法上岸。
因为他是主动下水的。
顾客想要一个答案,因为无法看清水下的答案而被困扰。
只有看清答案,对方才能接受放过自己。
答案不需要是真相,因为他们都不是当事者,但疗愈者应该尽可能接近真实。
容念可以回答。
因为莱斯特讲述的和母亲的关系,是容念格外熟悉的。
只是容念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从没有下过水,试图看清过答案。
但现在他是疗愈者。
他应该竭尽一切去帮助他的顾客,竭尽一切去还原真实答案。像他承诺的那样。
“她对你怀有愧疚,她觉得她有责任,但却没有完成,因此而愧疚。她,想要保护你。”
人的很多行为和真实想法,实际上是互相违背的。
所以人才会病。
“她曾经应该保护你的时候,缺乏能力而回避了这件事。回避不代表忘记,或者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