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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秦理,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敢想……”余红菱的声音愈发哽咽,她抬起手,擦掉了眼角落下的泪珠。  我嫌用手指写字实在太慢,就用口型慢慢地对她说:“放心,我没事。”  “你躺在病床上说自己没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余红菱把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唉,不管怎么说,人是安全的就好……”  等到余红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又写字问她:“周敦行现在是什么情况?”  “目前已经被拘留了,肯定跑不了被判刑。”余红菱说,“现在整个粟水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和应琢也算干了件大事。”  我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这么一看,我的运气已经算得上很好,不仅有惊无险地死里逃生,也达成了这趟任务的目标,更重要的是,周敦行受到应得的惩罚,严小禾得以瞑目,孟泽不必再担惊受怕,以后也不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每一件事都迎来了最好的结局。  余红菱告诉我,医生说我预计一星期后可以出院,而她这几天住在医院附近的宾馆,方便随时过来照料我。  我顿时有些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麻烦你。”  “才十八岁,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别跟你红姐瞎客气。”余红菱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准备回到宾馆房间休息,“挺晚了,我先回去了啊,明天再过来。你也好好休息,身体不舒服就按床头的铃,会有护士进来检查你的情况。”  余红菱关上了房门,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片刻之间,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依旧维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许久没有回过神来。我忽然想到,方应琢也说过类似的话。甚至就是在不久以前。  方应琢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可是你本来也才十八岁啊,本来也可以是小朋友的。  这个骗子。  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过想要带我走吗?  到头来,还不是把我丢在了这里,自己先成为了别人口中“下落不明”的人。  我忍不住攥紧了被单,手背上筋骨凸现,思绪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我又想起方应琢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秦理,我还有件事瞒着你,其实我……”  方应琢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  我当时不准他说出口,让他出去以后再告诉我。  可是,我们顺利地逃出生天,没有死在那间储物室,我却没有机会能够得知了。  直到大拇指指尖传来一阵疼痛,我才猛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我刚刚又一次把指甲啃咬得鲜血淋漓。  这一点痛楚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随之而来的那股焦躁与茫然才真正令我难以忍受,顷刻间,各种各样的情绪将我吞噬,又把我掏空,最终令我变成了一个只会喘气的空壳。  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起来,几乎快要让我分不清想象与现实,我惊坐起身,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在地。  一个玻璃水杯摔在地面上,碎片四溅,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走进来,“怎么回事?”  我依旧剧烈地喘息着,面对护士的询问,只能扯谎道:“刚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我来打扫吧。”  “没事,我来就好。”护士取来苕帚和簸箕,利落地将地面扫干净,“你再下地的时候小心点啊。”  我向她道了谢,而后对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谨遵医嘱,积极配合治疗,终于在六天过后,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那天,医生告诉我,已经有人替我支付了这几天所有的住院费用,但他不能透露是什么人。我的情绪又开始波动,问了他很多问题,他一个都没有回答我。  我和余红菱一起回到了粟水镇。  尽管我离开这里不过一个星期,我却总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粟水镇还是那个粟水镇,落后破败,群山还是那些群山,沉默无言。我独自一人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商店门口,开锁,推开大门,迈进了屋子。  除去到处都落了一层灰尘以外,房间里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有一点不一样。  少了一个人。  我又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在往常,如果方应琢没有出门采风,基本都待在商店二楼,坐在下铺修图,剪视频,写日记,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像一只在笼子里啃胡萝卜玩的小兔子。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没有方应琢的任何痕迹,没有人忽然开口叫我秦理,也没有那股清淡的佛手柑香气,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个叫做方应琢的人。  原来……这就叫做物是人非。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我跌坐在床铺上,又一次无法区分自己所处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于是,我又慢慢地起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开始在商店里翻找,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许只是想找一个未知的答案。  最终,在我拉开一个抽屉时,发现里面竟然静静地躺着一台相机。  也许是方应琢在离开粟水之前放进去的。  我还记得,方应琢来到粟水时,一共携带了两台相机,而我对于眼前的这个印象更深,因为我和方应琢去省会C市那一次,就是为了给它更换镜头。  眼前的物件,似乎变成了一个锚点,在这一刻清晰地提醒我,原来那些事情真的存在过。  在洛城参加祈山祭的时候,我用这台相机为方应琢拍下过一张照片。方应琢曾细致地教过我使用方法,我遵循着记忆将它开机,找出相册,只看到了一张照片。  就是我亲手按下快门的那张。  绵延不绝的山脉呈现出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溶溶云雾在四周浮动舒卷,而画面中的人就像楚辞中描绘的山鬼,含睇宜笑,如昆山片玉,仿佛正是由山间的精怪化形而来。  这是我能找到的,方应琢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方应琢果然是个假惺惺的人。  我想,如果以前的我只是讨厌他,那么现在的我则开始恨他。  我关掉相机,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遏制住将它砸碎的冲动。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是我第几次被人丢下……?  父母离婚后,母亲远走,奶奶离世,笔友非北没有如期赴约,方应琢不告而别。  明明我讨厌这种感觉,却要一次又一次被迫品尝这样的滋味。  我冲进盥洗室,剧烈地干呕起来。那一晚,我躺在床铺上,开始整夜失眠。尽管我睡意全无,但是我太累、太累了。  几日之后,我逐渐恢复了精神,但是我没有重新经营商店,相反,我做出了一个新决定,想要将店面转让,然后自己带着一直以来的积蓄离开粟水,换个地方生活。  具体去哪还没有想好,反正我一个有手有脚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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