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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了脚步,蹲在了路边。  “你怎么回事?”我问方应琢,“身体不舒服?”  “没怎么,只是从来没这样做过,”方应琢带着醉意说,“所以想试试……”  我看着地面上方应琢的影子,他的一头短发很蓬松,其中有两缕头发不听话地翘起,呈对称状,像是小恶魔的犄角。  但是出现在方应琢身上,更像侏儒兔短短的肉嘟嘟的耳朵。  我一时失笑,没忍住脱口而出:“小兔子。”  “嗯?”方应琢的思绪有些迟滞,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我有一点点后悔,不该这么随便就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不过,这人反正也醉了,恐怕明天一早什么也不记得。我也便不再多想,对他说:“你猜。”  方应琢沉默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一点:“是说我像小兔子吗?”  “是啊,”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都笨笨的。”  听见我这么说,方应琢倒是也不生气,不如说我还从没有见他生气过。  我看过这样一种说法,兔子是世界上最能忍痛的动物,即使骨折、牙齿把口腔刺穿,它也一声不吭,哪怕从高处坠落、内脏受伤出血,它也只会在忍受疼痛中安静地等待死亡。  方应琢只是笑了一声,“但是兔子也会咬人呀。”  方应琢吹了一会儿晚风才站起身,可能是腿蹲得有点麻,方应琢起身的时候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当心——”我眼疾手快,扶住了方应琢。我们两个站得很近,方应琢一点一点向我靠过来,然后抱住了我。  这是发生在我们之间的第二次拥抱。也许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什么含义,再加上醉酒后的方应琢总是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我没有细想那么多。  直到方应琢逐渐凑近,用嘴唇碰了碰我耳垂下面的那一块皮肤。  像是有细小的电流从那一块皮肤经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身体各处蔓延,我顿时吓了一跳,一动不动地盯着方应琢看,方应琢却很坦然,那张素白的面孔沐浴在月光下,我愣愣地看着他鼻梁中间凸起的那一块小骨节,很久没有说话。  短暂的触碰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吻,也不含任何qing | yu的味道,反倒更像小朋友表达亲昵的举动,是一种纯粹且天然的示好。  可是方应琢到底图什么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半晌后,我喊他的名字,“方应琢。”  但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跟他说我不喜欢男的?或者直接说我不喜欢你?总之,我应该让他死心。  方应琢“嗯”了一声,似乎在等待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等待一个最终的判决。  最终,我轻轻叹了口气,“走了。”  ……就当是被兔子咬了一口吧。  方应琢跟在我身后,我看到他的脚步踩着我的影子,我也听见他说:“秦理,中秋快乐。”  余红菱口中的隔壁县城其实是洛城,也是我和方应琢上次去C市中转的地方。自从听完祈山节的故事,无业游民方应琢打定了主意要去洛城凑祈山祭典的热闹。  祈山祭典在五日之后举行。我对这种活动一向兴致缺缺,但那天偏偏是方应琢的生日。  要我说,记性太好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在检查方应琢身份证的那一天,我看到过他的出生日期。我对生活中出现的数字极为敏感,看过就不会忘记,所以我也记住了方应琢的生日。  我和方应琢怎么看也不是会互送生日礼物的关系,但是方应琢再怎么说也是个寿星,为了尽地主之谊,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给方应琢当导游。  于是,在祈山祭典当天,我和方应琢坐上了开往洛城的大巴车,在傍晚抵达了目的地。  相比平时,这座县城在重大节日到来的时候堪称焕然一新。整条街道点起了纸灯,入夜后也如同白昼。此外,主城区街道的树上还挂满了颜色各异的布条,方应琢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这同样是祈山节的传统,将布条绑在树枝上,同时许下心愿,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神灵、实现愿望。  方应琢点点头,说他也想要向神灵许愿。  “是么,但我不信这些。”我说。  我和方应琢沿着主干道走,一路上都是些小商小贩,卖与祈山节相关的商品,也有其他的工艺品。除了这些,还有洛城当地的特色小吃,跟普通的夜市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些节日与民族元素的装饰,看起来颇具氛围。  方应琢看这些东西很新鲜,他放慢脚步,又犯了职业病,站在原地开始拍摄照片。同时,我也松了口气——好在这次方应琢没有想让我当模特。  等到拍完照,方应琢从口袋中掏出之前在粟水镇买的香包,递给我,问:“你闻得出这是什么味道吗?”  虽然传说中的神女喜爱蒿本和桂枝的气味,但是现在售卖的香包其实什么形状和香味都有,便于顾客按喜好挑选。  我拿在手里嗅了嗅,没闻出来——这一枚小小的香包长久地贴着方应琢的衣物,染上的全是佛手柑的味道。  于是,我把香包还给方应琢,一本正经地答道:“橘子味。”  作者有话说  节日和习俗均为杜撰,关于兔子忍痛的叙述摘自网络  侏儒兔的小耳朵真的很可爱…  又要写到喜欢的剧情了,还是期待评论哦3!第29章 虚幻,圣洁,不可亵渎  现在是一天之中的黄昏,我很喜欢这种天色逐渐暗下去、但又没有完全变黑的时刻。  县城里还没有亮起路灯,远处是绵延起伏的浓绿色的山,天地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而天地之间弥漫着淡淡的白雾,街道人影憧憧,人们手中提着纸灯,仿佛真的可以引回消逝已久的亡灵。  这样的场景,会让人在某一刻产生错觉,仿佛自己并非身在现实的人间。  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声,回音不断地荡开,我和方应琢同时回头看过去,茫茫白雾间,我们见到了一队仪仗。  队伍打头的是个男人,身穿一袭黑袍,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面具上则是用金银二色绘制出交错又对称的线条。  在他身后是两个奏乐的人,一左一右,伴随着乐声,黑袍男人开始慢慢地吟唱。他唱的是当地少数民族桑莫族几近失传的语言,从古至今甚至没有文字记载,只凭借口耳相传。  虽然我听不懂,但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祭天祭祖、祈求风调雨顺,慰问逝去之人的在天之灵。  方应琢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他转过头:“这是什么?”  “游神的队伍。”我回答。  那一队人越走越近,街道上的人停下了脚步,用目光注视着队伍中间的“神女”,神女的扮演者会从当地二十至二十五岁的女性中挑选而出,四位青壮年是神女的侍卫,稳稳当当地抬起轿子,神女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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