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gone with the wind(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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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了,帮我给他带句话。」

    停顿片刻,他说:「到东海去。」

    刁怡雯沉默半天,但他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于是用强调式的语气反问:「到东海去?」

    「嗯。」

    「就这一句吗?」

    「他会懂。」

    「……」

    刁怡雯又沉默片刻,说:「请问我能问我的问题了吗?」

    雁子山说:「你不够极端。」

    「嗯?」

    「你不够极端,所以你只能得第二名。」雁子山说。

    刁怡雯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可是,刚才他们说,您自己都没有给您自己投票,这是因为……」

    「这是因为你不够极端。」雁子山说,「如果你够极端,你应该让我直接操刀,从头到尾,全权负责来写这篇稿子。这也是一种极端方式。」

    刁怡雯想了想,眼珠一转,道:「您的意思是,王子虚那篇稿子也是由别人代笔的吗?」

    雁子山嘲讽地笑了:「不是。我投他,是因为他够极端。」

    刁怡雯呆然站立。极端?极端是什麽啊,到底。

    「文学归根结底,最有趣的部分是作者本人的情怀丶态度丶视野。而你作品的这一部分,恰好是我没有触碰的。我的修改,只能修正你的表达丶修辞丶语感,但那终究只是表层,最核心的部分没法改,所以我说,你只能得第二名。因为这样的作品是不配得第一的。」

    说完,雁子山自己摇了摇头:「你完全不是这边的人。所以你不能理解。我不足跟你说任何文学上的事,因为那对于你来说都是天书。」

    刁怡雯感到了羞辱,同时也感到委屈。雁子山这话说得傲慢至极,但他的语气却全无傲慢,反而看似是在发自肺腑地丶极其诚恳地陈述一个事实。

    但这样就让她感到更屈辱了。

    父亲发来消息,内容很简单,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桌好菜,香槟摆在显眼位置,下方附了一句话:要把雁子山老师请来。

    刁怡雯举目四望,雁子山说完便飘然无踪,现在已经不知去向。请是肯定请不到了。

    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小声道:

    「爸,我想辞职了。」

    刁父惊讶道:「你怎麽了?怎麽哭了?受什麽委屈了?不是得了第二吗?应该高高兴兴的啊。」

    刁怡雯擦掉淌到腮上的眼泪,说:「我想拿第一。」

    她站在石桥上打电话时,林洛正从酒店里出来,一路小跑,去迎站在门口等的沈清风。

    「沈老师,我让您失望了。」

    沈清风一脸厌烦地盯着他:「你还有脸见我?」

    林洛头上冒汗:「这次有点意外……」

    沈清风表情十分可怕,但一转头,又换上了一副喜庆面孔,小跑着过去:「宁才女,宁才女!」

    宁春宴拽紧了陈青萝:「快走!」

    两人加快步伐,趁着沈清风缠上来之前,快步躲进了车里,才轻轻松了口气。

    陈青萝说:「你干嘛不听他打算说些什麽?」

    「总不是那些事?」

    宁春宴想用个形容词来修辞沈清风的企图,但她失败了,只是吐出舌头,做了个「呕」的表情。

    陈青萝说:「你现在缺钱,应该先想办法把他的钱榨出来。」

    宁春宴翻了个白眼:「姐姐,你以为他的钱是那麽好拿的啊?命运的一切都已被标上了价码,我拿了钱,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不知道啊?」

    陈青萝皱起脸,似乎有担忧的神色,她歪着头想了很久,才问道:「那我骂人臭婊子,是不是也有价码?」

    「噗。」

    宁春宴说:「『臭婊子』本身就是张倩做的那些事的价码。」

    陈青萝很信服她这个回答,由衷点头:「原来如此。」

    宁春宴道:「嗳,你说,王子虚在大领导车上,会讲些什麽?」

    陈青萝默然。

    「他会不会又搞出什麽乱子?我有点担心啊。」

    陈青萝将头平平移向她:「你担心个什麽劲?人家都结婚了,轮得着你担心吗?」

    宁春宴用受伤的表情说:「你干嘛这麽刻薄?我就作为朋友担心一下怎麽了?你不担心吗?他那简直是自杀袭击啊。」

    「不担心。我跟那人又不熟。」

    「就算不熟,好歹也是当场为你写了一首诗的,啊,青萝绕枝,你没触动?」

    陈青萝战术后仰:「哦,原来是因为他为你写诗这样,被撩到了是吧?啊,春宴花间,你倒是挺会春心萌动的。」

    宁春宴大怒:「你才春心!你才萌动!」

    「好好开车,不要怒路。」

    ……

    王子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

    两三个小时。

    他和沈剑秋聊天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

    妻子还在娘家,本来打算今天去接她回来,看来今天是不成了。

    如果现在去接她,小别胜新婚的待遇是别想了,她反而会尖啸着责怪他,为什麽这麽晚要把她吵醒。

    想到这里,王子虚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笑容。这种生活化的场景,尽管充斥着将他过往溺死于其中的苟且,此时却如同地心引力一般,让他的双脚牢牢站在地面上,反而叫他安心。

    他回小区时,院子门口年老的保安忽然叫住他,道:「有个人来找过你。」

    王子虚问道:「谁?」

    保安说:「一个女人,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咧!」

    王子虚说:「那应该是张倩吧?」

    保安说:「对对,叫张倩。」

    王子虚说:「她找我干什麽?」

    「不知道,反正她等你好久咧,一直等到刚才,一两个小时咧。」

    保安摇头,啧啧称奇。现如今智慧型手机时代,很少见到等人等这麽久的桥段了。

    老保安用别有用意的目光盯着王子虚——如果王子虚不是对人家负有情债,就一定是欠了那个女人很多钱。

    王子虚想问张倩怎麽不打自己电话,又回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把她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回到家,长久没有人来访的家里,散发出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树叶的气味。他没有开灯,坐在黑暗之中的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才拨通张倩的电话。

    「喂。」

    「没有说什麽。」

    「如果你想见面,那明天见个面,把话说清楚。」

    「还是在那个咖啡厅。」

    挂断电话,王子虚很嚣张地翘起腿,手指抵在脸颊上。

    张倩终于怕了,想要他放她一马。

    但有些事永远也不可能gone with the wind,或者说,不能以平淡收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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