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良禽择木而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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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瑟闻言微微点头道:「梅特涅看起来挺有想法的,不过皇帝或许觉得这样的改革触怒了他的权威。虽然他大部分情况下都很赞赏梅特涅,但是这一次克罗夫拉特等人的意见显然更受他的认可。」

    施耐德嗤笑道:「还不止这些呢,克罗夫拉特与梅特涅分歧最大的地方在于外交政策。梅特涅认为:为了保卫处于奥地利势力范围内的义大利的北部邦国,必须要维持一支规模庞大的常备军以防范法国的干涉。而在德意志邦联问题上,他们又要因为同样的理由防范普鲁士。

    克罗夫拉特则不理会什麽均势外交,他不愿意让奥地利成为什麽全体德意志人的领袖,更不愿意花钱保护什麽义大利北部邦国,并经常以庞大的军费开支为把柄攻击梅特涅。作为最了解奥地利经济的内务大臣,他认为正是这些巨额开支拖累了奥地利的经济发展,让政府陷入了债务陷阱当中。」

    亚瑟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天冯·克罗梅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帮他和施耐德平事,原来那位奥地利情报官不止是贪恋钱财丶养寇自重,还存了替克罗夫拉特给梅特涅找茬的心思。

    如果义大利爆发起义,梅特涅少不了要调兵遣将过去镇压。这一来一回肯定又要花上不少军费,等到帐单传回维也纳,克罗夫拉特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拿着欠条朝梅特涅发难了。

    一方面,克罗梅尔能在奥地利情报机构内部露脸。另一方面,又在内务大臣的心中记上了大功一件。更别提,他还有3000英镑入帐了。

    施耐德志得意满的冲亚瑟眨了眨眼:「有了这次义大利起义,就算不能直接阻止奥地利人和普鲁士丶沙俄走向联合,最起码克罗夫拉特也会在维也纳帮我们拖住梅特涅的后腿,让他们的进度慢上不少。只要他们稍有迟疑,等外交部从葡萄牙的穷山恶水里抽出手来,我们肯定得好好陪他们玩玩。」

    亚瑟闻言站起身道:「奥古斯特,我还以为我真的帮了你一点忙,没想到其实你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也不能这麽说。」施耐德握住了亚瑟伸出的手:「我说的全是理想情况,如果事情没有按照逻辑发展,我还需要这份学生档案交差呢。」

    语罢,施耐德摘下礼帽向亚瑟简单的道了别,便夹着那份落满灰尘的档案一路哼着小曲走出了哥廷根校园。

    亚瑟送走了这位不列颠绅士,正想续上一斗烟,忽然他眼睛的馀光瞥见了那个窗帘后的人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以致于晒得窗帘都在流汗,上面湿了一大片。

    亚瑟看到这个情况,不紧不慢的点着了烟,随后蓦地大喊一声:「俾斯麦!」

    「到!」

    窗帘后的人影先是吓得一激灵,随后连忙立正,他的身姿站的笔挺。

    亚瑟在长椅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抽着烟,以普鲁士军官的口吻下令:「听我命令!向后转!目标:林荫道长椅!跑步前进!」

    只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亚瑟刚抽了两口烟,便看见俾斯麦一路小跑着出现在了林荫道的入口处。

    俾斯麦来到亚瑟面前站定,大声报告道:「阁下,哥廷根大学法学院二年级,奥托·冯·俾斯麦向您报到!」

    亚瑟歪了歪脑袋示意他坐下。

    但是俾斯麦还没坐稳,便看见亚瑟从上衣兜里抽出一个菸草盒,轻轻一甩便翻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菸丝:「来一点?」

    俾斯麦一本正经道:「我不会。」

    「真的?」

    「真的。」

    俾斯麦话音刚落,亚瑟便伸手去掏他的口袋,小伙子被吓了一跳,慌忙捂住口袋问道:「你这是干什麽?」

    亚瑟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从口袋里夹出一根红黑的橡木菸斗:「我就知道。你在和我装什麽初哥?」

    俾斯麦脸不红心不跳的抢回那根菸斗,又从亚瑟的烟盒里倒了点菸丝:「刚学没多久。」

    亚瑟看着他熟练地点燃菸斗,看着他深深的吸了口烟,趁着这个机会问道:「你从今天这个事里学到了什麽?」

    「咳咳咳!」俾斯麦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被烟雾呛得直接送走,他掏出手帕一边擦着鼻涕和眼泪,一边说道:「你不能每次都这样冷不丁的来上这麽一句,这不利于健康。」

    亚瑟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怎麽样?这就是你心驰神往的外交官,这就是你嫉妒的要命的外交工作,是不是觉得没有你心里想的那麽高尚?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隐私,翻别人的黑帐,顺带着找机会打别人的小报告。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些外交官每天都干这个,这和学生会的工作在本质上其实差不多。」

    「外交官?你是一位外交官?你原来不是干警察的吗?」俾斯麦刚刚还觉得这位不着调的学监有些不靠谱,可一听到他是个外交官,亚瑟的身份在俾斯麦眼中立马变得高大了起来。

    「没错。」亚瑟靠在长椅上:「就因为我把警察工作干得太出色了,所以我被调去了外交部,再到后来,外交部也容不下我,所以我就被弄到哥廷根大学来和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打交道。」

    俾斯麦听到他的语气,满脸写着不相信:「你这家伙真是比我还会吹牛。你从学校毕业才多久,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做了这麽多工作?我记得你不还是个自然哲学研究者吗?」

    「自然哲学是业馀爱好,我还会弹钢琴呢,巴黎人都叫我『来自伦敦的李斯特』,这是海涅替我起的外号。」

    「你?来自伦敦的李斯特?」俾斯麦正想嘲笑一番,但话还没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了:「等等!为什麽海涅会给你起外号?你不是个伦敦条子吗?」

    亚瑟冲着俾斯麦搓了搓手指:「如果你有足够多的这玩意儿,海因里希那家伙什麽话都敢替你说。我一直觉得他是全哥廷根近十年来最出色的学生,这不光是在表扬他写诗的才华,更是在赞赏他良禽择木而栖的品质。」

    说到这儿,亚瑟站起身,背着手在俾斯麦的面前缓缓踱步:「奥托,你认为,你作为一名拿到了奖学金的二年级,一名很有可能拿到推荐信的杰出毕业生,一名盖世太保的学生领袖,有必要把我和施耐德先生刚才的对话透露出去吗?」

    俾斯麦听到这话,只是抽了口烟,他一脸茫然的望着亚瑟:「什麽对话?我不是刚刚被您叫来这里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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