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赵煦:不赚就是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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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你就能知道,群牧司过去都是一群虫豸。

    这些家伙,不会放过每一文从他们面前经过的铜钱。

    哪怕是各地牧监的牛粪丶马粪,也会被他们捡拾起来,变成自己吃喝玩乐的开销。

    而群牧司在被罢废前,长期是由衙内们以及内臣们把持的。

    所以,这个张问曾经斗赢了群牧司的那些虫豸?

    可是,彼时他大概率最多只是一个京官!

    京官斗赢群牧司的衙内和内臣?

    这是什麽童话故事啊!

    赵煦本能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这大宋是个什麽样子,他难道还不知道?

    哪怕是现在也是一般的。

    譬如说店宅务里的那些帐,外廷的士大夫谁敢碰?

    别说小小的京官了,就算是朝官,今天碰,明天就得收拾包袱去岭南吃荔枝。

    但旋即,赵煦就注意到了王子韶话里的关键——大名府士绅百姓与群牧司争利?

    士绅百姓?

    赵煦微笑着,他知道的,这是标准的士大夫叙事。

    有事士绅百姓,无事哪来的布衣黔首,也配碰瓷吾辈士大夫?

    熙宁变法以来,类似的叙事,层出不穷。

    所以,这张问只是被人推到台前和群牧司唱对台戏的打手?

    其后面,应该站着应该就是大名府本地的士绅。

    考虑到仁庙的话——用心悉如问,何患赤子之不安也?

    央地矛盾吗?

    这倒是有意思了。

    众所周知的,在大宋,每当出现央地矛盾,一般都是中央吊着地方打。

    譬如东南六路,就长期在为汴京人负重前行!

    但当年的大名府,却打赢了汴京。

    甚至还让仁庙都公开称赞了被人推到台前来的张问。

    所以,这大概率只能说明一个事情——神仙打架!

    这样想着,赵煦就让王子韶继续介绍。

    「臣问大名府任满,迁河北路提刑……」

    这就印证了赵煦的猜测。

    从京官直接跳到了一路监司,即使大概率只是权发遣,但这也属于飞升。

    仁庙时代的大宋官场,论资排辈的现象极其严重。

    几乎能与现代日本企业里的年功序列相媲美。

    不出现特殊情况,所有官员都只能按照磨勘,循序渐进。

    从一州通判,飞升一路监司。

    这只能是背后的神仙出手了。

    那麽,在大宋,盘踞在大名府的神仙是谁呢?

    再把这个时间,限制在仁庙景佑前后。

    答案就已呼之欲出了。

    只能是本家就在大名府的,故大宋太师丶魏国公丶中书令,王旦王文正!

    没错!

    当时王旦早已去世。

    但王旦的政治影响力,却久久不曾消散。

    哪怕在现在莘县王氏在大名府内的影响力,也只在相州韩氏之下!

    至于彼时?

    只能说是大名府的真神仙!

    因为,当时的宰相,正是王旦旧年一手提拔起来的吕夷简!

    同时,吕家虽然不在大名府,但吕夷简在大名府内的影响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大名府升格为北京,就是吕夷简一手推动丶落实的。

    此外,吕夷简的女儿丶侄女也多嫁在大名府。

    特别是其长女,就是嫁的王旦之子王雍。

    所以啊……

    这个张问当年能把群牧司的虫豸吊锤,不是没有原因的。

    王子韶的声音,继续在赵煦耳畔响起来。

    「问在河北,恰遇河决,时朝廷欲于小吴筑堤以回河,臣问坚以为不可,以为小吴与曹村南北相直,若筑小吴,则恐左强而右伤……」

    赵煦听着,嘴唇动了动。

    他当然知道,小吴筑堤的结局——决口!

    从此,这一条河段,就成为了大宋王朝的伤口。

    不停的决堤丶溃堤,不断的出现险情。

    元丰八年,赵煦刚刚即位不久,这条堤坝就再次出现险情。

    亏得当时的判大名府韩维,还算用心。

    也亏得赵煦派出了大量禁军,在宋用臣丶苗授的率领下驰援救灾。

    最终是靠着钞能力,才堪堪守住了小张口,没有让洪水冲垮小张口,然后冲向小吴口,再次将整个河北,变成汪洋。

    而这一切灾难的源头,就是当年,回河派们异想天开的小吴口筑堤计划。

    一场典型的人祸!

    企图让黄河讲政治。

    然而黄河表示——我不懂啊!

    但在当年,回河派是朝中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而这个张问,却在彼时,选择了反对。

    毋庸置疑这是需要有勇气的!

    因为大多数政治生物,并不会因为被人指出了错误,且因为自己的错误而遭受了失败,就重用那个指出错误的人。

    大多数政治生物,只会觉得——为什麽你要和我逆行?

    于是,将这个该死的逆行者抓起来,反覆批判。

    「其后河果决于小吴……乃迁淮南东路转运使……」

    唔……果然是吕家神仙的人啊!

    在这个时候能保住人,还能将之升官的,也就只能是吕夷简了。

    「先帝即位,加直集贤院,再迁河北转运使……」

    「熙宁中,再议回河,欲以三十万军民,自澶州向北筑堤……问上书坚以为不可……」

    又开始逆行了!

    而结果,自然是很清楚的。

    熙宁十年,黄河再次决口于澶州,形成二股河,冲向了徐州。

    于是,苏轼怒气冲冲,开始了胡言乱语——汝以有限之材,兴必不可成之役,驱无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

    看似是在喷王安石,但傻子都知道在阴阳怪气谁。

    这为后来的乌台诗案埋下了祸根。

    而另一个逆行者张问的下场,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元丰二年,中书侍郎臣安礼,曾以臣问可堪六部,举于先帝,先帝以为,臣问不可用为国家重臣……乃迁知潞州丶汝州等,元丰八年改知河阳府……」

    赵煦听着,差不多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此公的画像了。

    一个有能力,但脾气很犟,特别喜欢逆行的老臣!

    同时,他应该和吕家关系非常密切。

    同时,与种家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搞不好,还与韩琦也有着关系。

    毕竟,吕公着的哥哥吕公弼的原配,就是韩琦的女儿。

    于是,赵煦问道:「王卿可见过这位大臣?」

    王子韶答道:「奏知陛下,臣还未曾拜谒过……」

    「只是听说,臣问廉洁,归京后就一直住在朝集院中……」

    「左相吕公,多次请其搬到吕府,其一直婉拒……」

    赵煦听着,点点头,然后开始在心中寻思起来。

    他现在差不多能猜到吕公着的心思了——可能是想让这个老人,在其人生暮年,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至少,在史书上留下一点痕迹。

    而吕公着的面子,赵煦当然要给。

    只是……

    「朕该怎麽利用这个事情,来推动朕的议程呢?」赵煦想着。

    现代的留学生活,完全的改变了他。

    让他沾染了太多现代人的特性。

    其中之一就是——不赚就等于亏!

    得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必须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和条件都利用起来。

    因为,他真的真的需要这些东西,来完成原始积累,来推动国家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前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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