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于是那点尴尬, 那点迷妹心思瞬间就被抛之脑后。

    将面前已经写好的稿子揉成一团,张幼双抽出一张新纸,深吸了一口气, 抓起手边的一支笔。

    略一思索, 就敲定了题目,玷毛刷刷落笔。

    这次她要写的内容是《我之举业观》

    主要是驳斥“举业功利”种种言论。自从《五三》出版之后, 她就没少被德业派的人喷, 不过秉承着黑红也是红,不要轻易下场的理念, 张幼双基本没有参与过骂战。

    或许是有感而发,这一次她写得特别快,各种旁征博引。

    主题思想主要是“经世致用”。

    你能说孔子周游列国是功利吗?错!是为了经世致用!是为了拨乱反正!

    我们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实践吗?!不就是为了能兼济天下么。

    如今所谓的士人口口声声所谓抱定向往儒家义理。

    实际与圣人大道所偏甚矣!

    这些人日日沉潜于经书义理之中, 对民生之多艰冷眼旁观, 独善其身。

    何谓真正的士!真正的士该当是具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出淤泥而不染,身处逆境依然抱定本心。

    真正的士敢于将自己的所学用在实践上!

    真正的士是敢于直面七情六欲的勇士,而非视七情六欲为猛虎的道学家!

    我们学习的最终目的都是学以致用,服务于实践。

    这里又引朱熹巨巨的话,“但有父母在,仰事俯育,不得不资于此,故不可不勉。”

    其实朱熹巨巨对于应举的态度是十分复杂的, 不过这里就不多加探讨了。

    父母亲族不辞辛劳将你抚养长大供你读书,就算是为了报答父母之恩情, 你忍心令父母忍饥挨饿吗?

    通篇文章前半部分, 肯定了物质欲望的合理性, 肯定了应举的功利性。

    反对空谈心性义理,割裂知行、义利之间的关系。

    后半部分,又对现存的科举制提出了几点建议。

    譬如说像朱熹巨巨一样反对死板僵化的程式化啦,反对割裂经义的命题方式啦。

    重实学,多考包含时政要务的策问,将如今学校的不养士,单单储士的现状扭转过来,最好分门别类,开设专业的学科。

    如今的举业现状就是这样的,你想要改变,就先要适应规则,跻身于此,掌握权柄之后才能更改规则,匡扶朝政,澄清天下。

    **

    十多天后,张幼双再次钻进春晖楼的时候,就听到了春晖楼内议论纷纷。

    “三五先生这篇《我之举业观》,真是振聋发聩,引人深思。”

    “经世实学,果真是妙计呐!”

    远远地就看到杨开元这小老头儿和孙士鲁两人,一老一少,一瘦一胖,谈论得很是热烈。

    看到张幼双提着鹿梨浆进来,杨开元叫住她,笑眯眯地问:“小张来了啊,今天来得挺早的啊。”

    “哈哈早上起得比较早。”

    “给你给你。”杨开元笑眯眯地递过来个什么东西,“三

    五先生新出的这一篇《我之举业观》你还没看吧。”

    张幼双愣了一下,爆发出了连她都觉得牛逼哄哄的演技,果断作出一副惊讶又惊喜的表情,“没呢!我刚听说了,谢谢先生。”

    孙士鲁捋着胡须,笑道:“我们都看过了,拿去看吧。”

    “诶诶多谢。”这声谢十分真情实意。

    她大概明白杨开元和孙士鲁为什么当着全“办公室”的面叫住她,为的,就是借这篇《我之举业观》替她站台。

    不过这两位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这篇文章的作者就站在他们面前。

    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张幼双故作认真地看了好几眼,这才带着一脸兴奋一脸满足地将这篇新刊印的文章还给了杨开元。

    杨开元笑道:“可有收获?”

    张幼双不好意思地,飞快笑了一下:“有很大收获。”

    孙士鲁微微颔首,笑着安慰了两句:“以我看,三五先生这篇文章倒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张幼双适时地摆摆手,谦虚地说:“哪能与先生相提并论。”

    许是这篇《我之举业观》发表得时间太过凑巧,这一天下来,张幼双频频被人给叫住。

    接下来简直就是她的演技大爆发时刻,完美地表现出了那种惊喜与兴奋。

    这一篇《我之举业观》带来的影响不小,一直到中午张幼双去打饭的时候,都能听到讨论的动静。

    **

    此时此刻,王希礼在食堂里稳稳当当坐着,少年凤目薄唇,餐盘里的饭几乎没怎么动。很是高傲的,与有荣焉的模样,与左右道,“私以为三五先生这篇《我之举业观》,真足为如今这救世良方。”

    话音未落,对面祝保才就忍不住呛到了。

    王希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无动于衷地继续与左右讨论。

    没想到对面祝保才咳嗽声越来越大,面色也渐渐地涨红了。

    王希礼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祝保才殊为讨厌!

    “吃饭便好好吃饭,这是作什么德行!”

    “啊?啊?”少年茫然地从食盆里抬起头,像只无助的小土狗,嘴边还黏着饭米粒。

    “哦哦哦。”望着王希礼这不悦的神色,祝保才渐渐琢磨出味儿来了,忍不住道,“你不知道这三五先生其实和张衍……”

    “保儿哥。”一个清冽温和,如碎玉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张衍心里叹了口气,神情不变,轻轻出言提点。

    祝保才这才忙刹住了话头。

    王希礼眉心一跳,敏锐地蹙眉追问道:“什么?”

    飞快扒了两口饭作为掩饰,祝保才正色说:“咳咳没什么。”

    这只有自己知道张婶子的秘密,又不能说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望着两人这模样,王希礼眯起了眼,可惜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古怪出来,嘴角一扯,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面道:“吃完了别忘了今天的日课簿。”

    便端着餐盘又飘然走远了。

    回到明道斋里,王希礼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心里始终觉得祝保才与张衍刚刚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三五先生其实和张衍”?

    路过张衍座位的时候,王希礼脚步一顿,一个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少年的座位整理得干净而整洁,笔墨纸砚俱安置得井井有条。唯独一方砚台格外引人注目。

    面前这方砚台馨香扑鼻,色泽如玉,细腻温润,无疑是佳品,

    王希礼转回目光,目不斜视地往前一步、两步。

    忽然心里头冒出点古怪的感受,驱使着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又倒了回去,拿起了那方砚台。

    ……张衍他家境平平,能用得上这种砚台?

    这一看不要紧,王希礼是目瞪口呆,凤目瞪圆了,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儿摔了手上这砚台!

    只看到这砚台背面,旁人绝难留意到的地方刻了一行小字。

    “赠衍儿

    三五先生”。

    赠张衍,三五先生……

    王希礼宛如炸了毛的猫儿,险些将那方砚台给丢开。

    好在他还保有两分的理智,将砚台放了回去,只是整个人脑子好像都是木的。

    反反复复地只回荡着两句话。

    他俩果然有鬼!祝保才说得都是真的!

    王希礼木然地想。

    难道说张衍这砚台是他特地写信去求三五先生刻的字?

    可既是如此,又有何见不得人的。

    还有“衍儿”这个备显亲昵的称呼就显得殊为可疑了。

    王希礼皱起眉,一时拿不定主意。

    难道说……

    那一瞬间,王希礼呼吸急促,瞳孔骤然收缩。

    这三五先生其实是张衍的长辈?或者说生父?!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