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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们就在大本钟附近,确实到处都很多人,好有意思的。”
身边的人似乎怔了下,突然挑了下眉,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呢,”许知礼问,“当时你没和周正云一起来这边逛吗?”
“没有。”
宋砚珩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才又道。
“那天,我回国了。”
“回国?”
许知礼张了张嘴,有点吃惊。
他记得周正云说过,宋砚珩出国完全是被流放,要不是毕业后老爷子叫他回去,宋城旭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回国的。
可那天他为什么会突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回国?
犹豫了下,许知礼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没打算继续追问,只惋惜道:“好可惜啊,英国这边可是很少下大雪的。”
“没关系,”许知礼安抚地拍了拍他,“今天的雪景也不赖,是吧?”
宋砚珩笑了笑,不着痕迹地靠近,手臂挨上他的衣袖。
“嗯,”他轻笑道,“就是有点冷,哥哥让我靠一靠。”
呼啸而过的风擦过耳畔,雪花落在两人的头发和睫毛上,又缓慢地化成水珠滴下来。
属于宋砚珩的味道因为极近的距离很浅地传过来,呼吸间,许知礼的心脏忽然跳动得很快。
他垂下眼,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和沈淞易分手后,在他的主动靠近下,两人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亲近。
英国之行马上就要结束,和从前永远完美无缺的宋砚珩不同,许知礼似乎越来越靠近真实的、本来的那个宋砚珩。
许知言说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韩封说他是笑面虎,江应晚说他是会笑着捅人的恶魔,宋城旭说他是个疯子。
可许知礼知道他喜欢看童话书,喜欢收集落叶做成书签,习惯经常性地捋顺耳边吹乱的发丝,会主动蹲下身,笑着去喂路边遇见的流浪猫,在遇到罕见的温暖和善意时,也会垂下眼,刻意掩盖眼尾的红色。
所以当周正云说宋砚珩在他面前很会装时,许知礼想说,其实他知道,是因为宋砚珩本来就是很好的人。
可面对这样好的人,他靠近的最初目的,不过是为了报复那个人渣。他何其可恶。
走了不知多久,雪似乎停下了。
许知礼抹了下眼角处雪花融化的痕迹,忽然停了步子,站在原地,抬起头来看宋砚珩。
男人顺势停在了他身边。
河边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嘈杂的人声中,许知礼沉默了很久,忽然用很轻的声音说,几乎一说出口,就要飘散这漫天的雾气中。
“宋砚珩,你喜欢我吗?”
说这话时,他低着头,一眼都没有看过身边的男人。
人声鼎沸,男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没有听见。
可许知礼已经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他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
每隔十五分钟都会报一次时的钟忽然再一次敲响。
耳畔是穿透力极强的钟声,许知礼揉了下眼,感觉刚才还愈跳愈快的心脏,忽然缓了下来。
钟声仍旧在持续,雪只停了几分钟,就又开始下了起来。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一道声音,很轻,又很重地说。
只可惜钟声太响,终究还是没传进许知礼的耳朵里。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