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 13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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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逐渐平静。

    果然是做梦,幸好是做梦。

    她惊魂刚定,门外忽然传来沉杨焦急的喊声,“夫人,公子他,公子他——”

    谢渺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半空中,“崔慕礼怎么了?”

    “公子他醒了!”

    “……”谢渺捂着胸口,真恨不得骂他一顿:说话能不带喘大气的吗?!

    她匆匆穿好衣裳,赶往卧室探望崔慕礼,却见床上那人依旧紧闭着眼,哪里像是醒了的样子?

    她望向沉杨,后者马上解释:“刚才公子确实醒了,口里还念着您的名字呢。”

    谢渺顺了顺气,道:“行了,你下去吧。”

    她并不急着上前叫醒崔慕礼,而是坐到桌旁倒了杯茶,选择静谧无声地等待。

    过了半刻钟,崔慕礼的手指轻动,缓缓睁开凤眸,凝视不远处的那道纤细身影。

    谢渺注意到了他的苏醒,面上看似平静,握住茶杯的手指却微紧,“你醒了。”

    崔慕礼没有力气言语,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藏着浓烈而深沉的情绪。

    “渴吗?”她问。

    他摇摇头。

    “饿吗?”她继续问。

    他还是摇头,酝酿了会,努力挤出两个字,“你来。”

    换做往常,谢渺估计不会搭理他,但面对中毒未愈、奄奄一息的崔慕礼,她多少有些心软,依言坐到了床畔。

    崔慕礼努力抬起手臂,紧握住了她的右手。

    “阿渺。”他沙哑而虚弱地开了口:“你不要出家。”

    谢渺:……就说吧,昏迷了的人也能听到说话声。

    她抽回手,冷冷淡淡地道:“那就要看你好的快不快了。”

    许是有了她的这番威胁,崔慕礼恢复的速度极快,不出两日已能下床走动。沉杨忙将谢渺前些日子的来信交给他,崔慕礼浏览过后,喊来了田丰与江容详细询问情况。

    田丰与江容自是知无不言。

    崔慕礼听完一切,低声笑叹:“阿渺真乃我之贤妻。”

    他与念南以及张家都搜寻了裘珉一年有余,对方却行若狐鼠,难觅踪迹。半月前他亲自赶到郴州调查裘珉踪迹,从中中细节里推断出,裘珉并非无目的地东逃西窜。

    在裘珉途径的各个都邑中,有几个地方恰好出现过孩童被拐的事件,崔慕礼靠着敏锐直觉,丰富的办案经验猜测:裘珉极有可能是在追寻人贩子的踪迹。

    他为何要追寻人贩子?如今又身在何处?

    不等崔慕礼查清疑团,同样赶到郴州的张明奴已起了杀心:与其让崔家先找到裘珉,倒不如直接杀了崔慕礼,为父亲与四皇子除去一名心患。

    张明奴使了些计谋,趁崔慕礼大意时在吃食中下了钩吻,如愿使他命悬一线。中毒后,他本堕入沉沉黑暗之中,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拉着他往下沉,任凭他百般尝试都无法挣脱。

    直到他听见阿渺的声音。

    没有悲恸欲绝,没有歇斯底里,她只简单说了一句话,便将他从深渊里拉回意识。而清醒后,更有一个天大的喜讯在等着他。

    阿渺竟然在耒阳遇见了裘珉,还帮他擒住人贩子,套出了妹妹小燕子的下落。裘珉承了阿渺天大的人情,而阿渺转头便将成果献给了他。

    崔慕礼浅浅地笑开,眼底是真切的欢喜:阿渺果然是他的福星。

    “夫人在何处?”

    “夫人在院子里扎风筝。”田丰道:“是在耒阳时学的,夫人觉得有意思,带我们都去学过。”

    崔慕礼颔首,正想出去找谢渺时,江容迟疑地道:“公子,属下有几句话想私下和您说。”

    *

    谢渺无事可干,外头又情况不明,便窝在院子里扎起风筝。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扎好风筝骨架后再画副筝面即可。

    拂绿在旁边研好墨,问道:“夫人想画副什么?”

    谢渺拿着笔,一时没有主意。

    身后传来清越的男声,“阿渺,我来帮你画可好?”

    谢渺回首,见阳光与阴影交界处,崔慕礼站在廊柱旁,一袭雪青色平纹锦袍低调中透着华贵,虽有几分病弱,难掩容资出尘。

    不等她回答,他已主动站到她身侧,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此当画‘秋’。”①

    仿佛是应和他的话,院子上空适时飞过一群大雁,几片枯叶被风席卷着从树梢飘落。

    秋意盎然,风和云清。

    崔慕礼身为状元郎,除去才学斐然,画工亦是炉火纯青。谢渺想了想,将画笔递给了他。

    他静思少焉,随即笔如游龙飞走,在纸上勾勒出一幅“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美景。②

    他道:“山映斜阳天接水,此情此景,才配得上你亲手做的风筝。”

    拂绿早已见机退下,其他人也有有样学样地散开,院子里唯剩夫妻二人。

    谢渺闷不吭声地糊起风筝,崔慕礼便在旁帮忙,递个剪子,拆个线圈。

    风筝终于成型,谢渺端详着精致的筝面,再看简陋的骨架,哪哪都觉得违和。

    “崔慕礼,你瞧。”她话中有话,“筝面精致,骨架却简陋,即使被硬糊到了一起,它们仍旧不般配。”

    他却道:“外人瞧着不般配,但迎风翱翔时,岂知它不会飞得比旁人更高?”

    谢渺断言:“它

    飞不高。”

    “那便打个赌。”他道:“等回到京城,我们带它去湖边放飞,若它飞不高是你赢,若飞得比旁的风筝都高,便算作我赢。”

    谢渺有些心动,“要是我赢了,你得分房出去睡。”

    “行。”崔慕礼干脆地答应:“但要是我赢,以后不许你再提分房之事。”

    ……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夫妻俩不约而同又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让这风筝飞得更高/不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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