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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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雨停歇,张明畅搂着关月照倚靠在床头,笑嘻嘻地问:“我

    听说你下午表现甚好,得到我爹的奖赏了?”

    关月照捋着耳后的一撮长发,娇声道:“公子既已知晓,又多余来问我?”

    张明畅摸着下巴,又笑了两声,“我就说,你琴技出众,必能讨我爹的欢喜。”

    关月照的笑容微滞,又听他道:“我爹近日犯了头疾,需听琴才能缓解,刚好你擅长弹琴,明日起,你便搬去他院里,方便他随时召唤……”

    关月照的神色渐渐麻木,而张明畅毫无所察,还在兴致勃勃地道:“我再给你添两个丫鬟带过去,平日里什么事都不用干,专心伺候我爹就行……”

    关月照顺从地应了声,眼中却分离出一种截然相反的自嘲。

    呵呵,她习惯了。

    从父母将她卖进花楼的那天起,她便习惯了被人当成玩物、弃如敝屣的生活。从一个男人的怀里再到另一个,都是替人暖床,有什么不同?此番也一样,不过是从张明畅手里,再去他爹……

    关月照突发奇想地捂住嘴,轻轻呕了声。

    张明畅问道:“怎么了?”

    关月照忐忑地道:“公子,奴婢的月事好像迟了……”

    张明畅本能地皱眉,“你没喝避子汤吗?算了算了,明日叫大夫来把把脉,有了就赶紧拿掉,赶紧将身子养好些,父亲那边还等着你去弹琴呢。”

    关月照扯开唇,笑容却惨淡,“好,都听公子的。”

    *

    谢渺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崔府众人的生活依旧。

    谢氏忙着打理内务与照顾慕晟,努力让自己忙碌,方能少惦念些在清心庵中的侄女。

    崔夕宁婚事暂妥,恰好崔夕蓉与崔夕彤年岁渐长,便开始带着她们学琴棋书画。

    崔夕珺比起往常安静不少,常去陪陪祖母说话,极为偶尔的时候,竟也会去谢氏院中抱抱小慕晟。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除了崔慕礼。

    不管用多少汤药,他的脸色都仍旧苍白,眸中难见往日从容,留下的唯有深不见底的沉寂。

    乔木与沉杨见了难免心酸,他们二人都知晓能治好公子病的“良药”是何,然而……唉……

    实在没办法,沉杨便在京中到处搜罗古书古画,试图用这些东西来讨公子欢欣。

    这日下午,沉杨抱着几卷古画回来,见崔府门房正语气不耐,跟一名戴着兜帽的女子说话,“都告诉你了,不成就是不成,你说破天了都不可能。”

    他没在意,正想跨门而入时,却被对方急急喊住。

    “这位公子!”女子追到他面前,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绝色脸庞,“你还记得奴家吗?”

    沉杨是护卫,除去身手矫健,还需记忆过人。他见对方颇为眼熟,随即在脑海中翻出与对方仅有的两次见面。

    她是跟在张明畅身后的那名歌姬。

    他皱着眉道:“你来崔府有何事?”

    关月照道:“奴家有事,想亲口告知崔二公子。”

    沉杨想也不想地回绝:“公子不便见客,你回去吧。”

    眼看他越过身要走,关月照顾不得其他,边追边压低声音,“奴家有关于张家的重要消息要亲口告诉崔二公子,麻烦你替我通传一声,若错过了消息,崔家便会惹来大祸,到时候你便是懊悔也来不及!”

    沉杨顿住脚步,见她神色

    凝重,无半分轻浮后,斟酌着道:“你先跟我来。”

    *

    关月照在偏厅等了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计划落空,不可能见到崔二公子时,门被人由外打开。

    崔慕礼背光而立,颀长俊挺,高贵冷然。

    关月照眼眸倏亮,朝他婀娜福身,“崔、崔二公子。”

    崔慕礼用余光淡扫过她,跨过门槛,径直走到主位落座。

    关月照愣愣地看着他,半年未见,崔二公子仍风姿斐然,仔细瞧,却比记忆中要寡淡许多,犹如明珠蒙尘,整个人晦暗许多……

    崔慕礼道:“沉杨说,你有重要消息要亲口告诉我?”

    关月照回过神,轻道:“是,奴家有关于张家的重要消息想告诉公子。”

    崔慕礼向来不爱废话,“说。”

    关月照本准备了满腹的话语来说服他,此刻却只能尽数吞回去。她在对方冷冽的目光中,不自觉地敛容正色。

    她道:“奴家月照,是左相府中的一名歌姬……”

    她将自己读懂唇语,无意间探得张氏父子谋划的事道来,偷偷抬眸观察,却见对方面色无波。

    “崔二公子。”关月照跪倒在地,伏低身子道:·“奴家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有半字虚言!”

    崔慕礼问:“你是张明畅的人,却来向我投诚,关月照,你意欲为何?”

    关月照心口一跳,忐忑地道:“自左相升迁宴上与公子初见,奴家便对您惦念不忘,心里盼着,若能有机会到您的身边,哪怕只是扫地送水,此生都无憾矣……”

    她深情地望着他,眉眼含着三分楚楚可怜,三分翘首以盼,还有四分的仰慕敬佩。

    她生得绝色,媚态天成,寻常男子或许会迷失在这种低微却带着完全臣服的柔顺中,而崔慕礼却只半掀眼皮,冷冷地道:“关月照,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关月照轻咬下唇,双眸盈动泪光,“公子,月照不求名分,只求能跟在您身边……”

    “与其说一堆没用的废话,倒不如提出切实的要求。”崔慕礼道:“别让我觉得在跟一个蠢货做交易。”

    做交易?

    她鼓足勇气问:“是因为您的表妹容不下旁人,公子才不肯收我?”

    崔慕礼有轻微恍神,破天荒的没有无视,反而道:“我既心悦她,自然不会让她难过。”

    关月照如吞了黄连般,从头苦到心里。羡慕,真是羡慕啊,若她也出身清白,若她也……

    滚烫的胸膛逐渐变凉,她抹去眼泪,坚定地道:“作为交换,奴家想离开京城,以全新的身份到别处生活。”

    “诺。”崔慕礼道:“若消息属实,会有人来接你。”

    关月照离开后,崔慕礼静思许久。

    果不其然,他刚表明态度,张贤宗便想方设法地往崔府泼脏水。

    大房,大伯在外养得妾室……

    崔慕礼正欲起身,忽见沉杨闯进门外,惊慌失措地喊:“公子,不好了!”

    崔慕礼皱眉。

    沉杨道:“安插在清心庵的女护卫以信鸽来报,说表小姐发现了端倪,如今正去找慧觉师太给她剃度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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