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为父诉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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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想的更多,的确有点突兀……贺一鸣是官,人在官场,看的是仕途,看的是利益,他敢这么出手,一定是自信可以达到想要的结果,否则必然不会这么干,丢官失德,以后怎么混?

    他若有倚仗……倚仗的又是谁呢?这个栽赃陷害的方向,这个瓦剌人信件,是谁给他的,谁让他这么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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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疑青扬声:“今年恩科有个案子,在场诸位也知道,有人试图以巧法作弊,操纵科举,人犯已经抓到,就是这贺一鸣,申姜——”

    “属下在!”

    “此人可招认事实?”

    “回指挥使!此人现在诏狱服刑,过几日会依律处斩,他对科举案作弊事实供认不讳,对叶大人案子也已悔恨承认,所谓‘通敌卖国’的信件,皆是伪造,他当时所有行为,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这些就是他画押的供状,诸位请看!”

    申姜早早就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了,眼下拿出来,亲自展开,展示在人群前。

    百姓中有识字的,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大家就都听明白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事实清楚,逻辑顺畅,证据确凿!

    “白眼狼!呸!”

    “这生是恩,养也是恩,不说孝比天大,这么多年舐犊之情,竟随便说断就断,还能反咬一口么!”

    “就这畜生怎么还没杀?非得等到秋后么?为什么不斩立决!”

    “叶大人好官啊……你们京城人许不熟,可我当年走商,去过太多地方,还遇过山匪,要不是这位叶大人廉洁清正,我那商队三四十口人,都得没……”

    百姓们看的是故事,是过往,在场官员则看得更仔细,捋的是证据丰富程度,逻辑链是否圆得上。

    其实不管是诬告陷害,还是冤案平反,伪造一个口供都很容易,难的是细节丰富,所有逻辑链都理顺在位,任你怎么怀疑都挑不出错。

    人之行事作为,必有痕迹可查,必有原由可究,若刻意伪造口供证据,定然生硬,伪造之人做的再细致,不过圆编一二,不可能处处到位,细究下去,必会发现漏洞重重,可若真实存在的事,案犯曾经做过的事,只要去查,必会细节多多,越深查,越能发现更多东西,佐证他曾经做过这些……

    有经验的官员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份贺一鸣的口供,已逝叶君昂的遭遇,必是事实。

    他们注意的细节也比百姓多很多,比如这份口供里反复提起的两个人——吏部尚书江汲洪和吏部郎中方之助,在之前锦衣卫查吏部案时,两个人就离奇失踪,现在都未寻到。

    叶白汀一直留心观察百姓和官员们的表情,见有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便道:“此前北镇抚司清查吏部官位买卖一案,吏部尚书江汲洪虽非杀人凶手,但官位买卖体系乃是他一手搭建,吏部郎中方之助看似与案子无关,实则才是最终受益者,此二人,正是今日一切恶行的罪魁祸首。”

    百姓们有点懵,官员们心下一惊,竟然是他们?可是为什么?难道……

    叶白汀眸底盛着月光,似有火在烧:“因他二人,就是所谓的三皇子及其心腹,他们才是真正和瓦勾结,通敌卖国之人!”

    “什么?他们才是三皇子和心腹?”

    “可他们是官啊,吏部尚书,管着朝廷所有官员升迁调派,竟然早就被三皇子把住了么!”

    “娘喂……那这个三皇子,之前藏哪儿了,怎么大家都不知道?”

    “你蠢不蠢,方才少爷不都说了,这两个人就是三皇子和心腹,这个三皇子肯定隐姓埋名,早就暗中潜伏了啊!”

    “你才蠢,潜伏了又怎么样,到了还不是叫指挥使给抓着了?阴沟里的耗子就是耗子,上不得台面,还敢祸乱大归,坏盛世太平,活该他们不得好死!”

    “诸位莫

    急,且听我仔细道来——”

    叶白汀双手虚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手指指着贺一鸣供状:“方之助,就是所谓三皇子顶的化名,江汲洪则是他身边心腹,为他搭建组织势力,筹谋划策之人,二人从做生意开始起家,‘隆丰商行’的名字,想必大家都有耳闻,正是此二人根基势力,起势资本。”

    “若是一般人家,商行生意完全足够花用,还能大有节余,然二人所谋甚大,这点钱怎么够?他们开始想歪招,用货船拉来乌香贩卖,形成更深更广的贩卖链。”

    “乌香二字,寻常百姓可能少有听过,但行医的大夫们都知晓,部分官员因读书涉猎广泛,也会知道,此为害人之物,卖货之人向你推销时,会说它是帮你减轻痛苦的东西,可以入药,让你飘飘欲仙,却不会告知你,它会诱你成瘾,毁你身体,毒你五脏,摧你神志,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此后短短余生都再也离不开它,这是致毒之物,万万不可沾。”

    “可就这样的东西,三皇子却用的理所当然,为了大量的金钱收益,不把手底下的人当人看,不把百姓当人看,他眼中所图,不过利益!”

    “他利用水路,花船,让此物在京中蔓延,同时借用这个鱼龙混杂的场子,牵线搭桥,促成官位买卖,且试图暗中操纵科举之事,我那义兄贺一鸣,就是为三皇子本人蛊惑,在科考作弊方向屡次犯禁,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诸位且看——这些,是我北镇抚司查过的案件卷宗,事实俱在,证据确凿,桩桩件件,皆是三皇子组织罪证!”

    随着叶白汀的话,申姜从一边锦衣卫送来的箱子里,翻出结案的几大抱文书卷宗,铺开在前面桌案上,任百姓和官员读取。

    现场先是一片沉默,大家都急着看口供,证据,线索……之后,就像一滴水滴到了滚开的油里,哄一声炸开。

    “草!这王八犊子用毒啊!”

    “乌香是什么玩意儿,我听说过啊,但凡沾了就戒不掉,有人瘦了,有人瞎了,有人连牙齿都是黑的,活不了几年,还祸祸了整个家,我亲眼瞧见过,之前多孝顺多好的娃子,沾了那玩意儿,一家人都搭进去了!”

    “说的好听,什么让大昭回归正统,祈盼盛世安宁,都是假的!他才不顾老百姓死活,他就是想要钱,想要势!”

    “这天下要真被他给窃了,还能有什么未来!”

    叶白汀等现场安静一些,才又道:“而三皇子之所以要诬陷我父亲,不过是因为十三年前,我父亲知道了他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今天晚上的秘密可太多,太刺激,也太让人生气了!

    百姓们,连带百官们一起,竖起耳朵,准备静听。

    “十三年前,三皇子和瓦剌人曾由后宫中人牵线,私下约见,地点在京郊……”

    叶白汀提起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同时,看向尤太贵妃:“尤太贵妃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方才指挥使的面子,您没给,若现在还是不愿意配合,稍后,就别怪锦衣卫不给您留情面了。”

    “所以……你们问本宫话,是为十三年前的事?”

    尤太贵妃仿佛才反应过来,眼梢挑起妩媚弧度:“指挥使也是,你早说啊,早这么说,本宫不就知道是什么了?不过……早年在宫中消息灵通,耳目众多之人,可并非本宫

    一个,锦衣卫就不打算问问别人?”

    她视线似有似无的朝太皇太后那边睨了一下。

    其实就算她不动,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影射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明显是不打算配合,不过叶白汀也没有很失望,预料中的事,本就没抱期望,他看向太皇太后:“您这里,可有要说的?”

    “十三年前啊……”

    太皇太后微阖着眼睛,想了想:“挺久前的事了,老了,记不清楚,不过哀家倒是记得,那一年的除夕宴,平乐长公主未能前来,说是病的厉害,转年春天,花朝节都还没来,她就没了。”

    终于又说到长公主了。

    众人心一落,又是一提,长公主在那年出了事?那皇上呢,皇上在哪里?是不是也跟着出事了?

    大家跟着回想,皇上好像是十二年前回宫的?当时年纪还小,甚至称不上一个长成的少年,先帝中风瘫倒在内宫,连上朝都做不到,国不可一日无君,他膝下又没有多的儿子,只能把一二岁上就扔去庙里的皇上找回来,封为太子,让他监国。

    可他一个未长成的孩子,未接受过帝王教育,在朝中也无半点根基,后宫又有两座大山压着,先帝只是瘫了,容易疲累,又不是一句话说不出,一件事办不到,他的日子可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一路怎么过来的,有多少艰辛,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先帝中风后扛了几年,他这个有名无实的监国太子就做了几年,早年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操纵,要见谁,做什么说什么全部由自己,直到登基之后,才华彰显……

    长公主可能并不是皇上的母亲,但养了他十来年,是事实,她们的羁绊不可谓不深。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是长公主的出事,让皇上再无依靠,小小年纪,就被迫扔进吃人的宫里了么?

    叶白汀知道在场人在想什么,也放出了另一个重要事实——

    “十三年的腊月初九,三皇子在和瓦剌人约见之前,在城里遇到了指挥使和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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