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实不想瞒,我想交际(2/2)
他一拍大腿,满脸红光:“他不爱干这种跑腿殷勤,伺候人的活儿,下官可以啊!还好他不爱干,谢谢他不爱干,下官这不就混进来了?魏大人今日忙,没太多功夫处处关照,下官过去打个下手,帮一帮忙,再说说下官是谁,这不就交际上了么?能交际上魏大人,一会儿上官江大人来了,不也能顺便交际交际,给人留个好印象?”
叶白汀:“所以你在这里,帮了很多忙?”
说起这,潘?就矜持了两分:“那谈不上,就是些应酬,跑进跑出,眼里有点活儿,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该表现什么表现什么,平时惯了的,倒也不辛苦。”
“两位厂公过来时,你看到了?”
“那肯定看到了!”潘?好像至今都挥不去那股兴奋劲,“两位厂公什么人物,咱们想结交都没机会见着人,今夜叫下官给撞上了,下官这是什么运气,今夜祖宗保佑,老天旺我啊!”
“他们都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而来?”
“大约半个时辰前吧,东厂富公公前脚刚到,后脚西厂班公公就到了门口,坐的应该也不算久,魏大人和江大人先后醉了,下官去上官房的时候,两位好像就要离开了,至于为什么而来……”
潘?转了转眼珠,看看外面,低下了声音:“下官可不敢说,就随便说说浅见,不一定是真的,还需锦衣卫详查核实,两位厂公看起来给魏大人面子,魏大人的升迁宴都要来贺一杯酒,但好像不是这样,吏部侍郎,在下官这里需得敬上三分,两位公公是什么人,没必要折节下交,他们过来,好像是冲着他们彼此来的,似乎是想阻止对方,盯着对方,或者坏对方什么事……”
“他们都曾离席过?”
“是,应该是上官房,离开的时间并不久
,很快就回来了。”
“顺序如何?他们离开的时候,死者可还在菡萏厅?”
“那没有,”潘?摇了摇头,“所有人里,最先离席的就是死的那个,樊大人,他似是喝的有点多,和两位公公说完话,就一边打哈欠,一边干呕,似乎极为不适,道了声恼,说要出去散散,这时候厅里大部分人都在。”
“哦,我说大部分都在的意思是,”他赶紧补充,“今夜魏大人请宴,来的人肯定是很多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够格留在菡萏阁,大部分人过来敬了一顿酒,就离开了,有的可能在三楼短暂停留,更多的则是去了二楼,或者一楼,要么要个包厢,要么露天桌子喝酒,菡萏阁里一直在的,人并不多……”
叶白汀:“死者第一个离席,之后呢,还有谁离席?”
“那就是两位厂公了,不知是茶饮多了些,还是酒喝多了,他们分别离席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回来了,和一直没回的樊大人可不一样。”
“再之后呢?”
“再之后,就是魏大人和江大人了,魏大人升了侍郎,当然要多谢上官赏识,今日主要招待的就是江大人,一直在敬酒,然后这两个人就都喝多了,几乎是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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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时间,先后被扶出去的,之后也再没回来,要说谁早一步……应该是江大人?”
叶白汀沉吟片刻,勾了唇:“有点意思,开宴做东的魏大人醉了,离席,官阶最高的尚书江大人也离了席,组局的压场子的都不在了,你们还能在这里玩乐……”
“这个,”潘?脸上笑意更深,“下官观少爷年纪,大概不怎么熟悉官场应酬?上官们现在是不在,谁知一会儿会不会回来?酒劲这种东西,和姑娘们乐一乐,散一散,也就没了,万一待会还要回来接着玩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不礼貌?”
“再者,吏部人不在,还有两位厂公不是,只要他们不说走,下官就算钉死在现场,也不能随便离开啊。”
叶白汀又问:“那依你之见,两位厂公因何不走?”
“这个么……”
潘?脸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长:“许是有什么其它打算?或者互相在打什么赌,做什么局,不能随便掉链子呢?他们一个不走,另一个就绝口不提离开之事,还小声说了几句话,不过到底说了什么,因为外边太吵,下官没有听到……”
“那方之助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到的菡萏阁?”
潘?就微微摇了摇头:“严格来说,这位小方大人并没有到菡萏厅,他只是过来给尚书江大人送东西的,根本没进门,到了门口,就被江大人给瞧见了,江大人当时正好醉了,说要上官房,被扶出去,不知是被小方大人带来的冷风一激,还是什么其它原因,吐了,刚好吐在小方大人身上。”
“所以你说帕子……”
“下官就是那个时候见到的啊!”
叶白汀沉吟:“没进菡萏厅……”
“这个嘛,下官猜测,估计他也不怎么想进来,他和魏大人可是竞争对手,魏大人之前不也是个郎中,这回升官,恨不得把旁边人踩死,根本没请他,这般下面子的事,他但凡要点脸,都不会想进来致贺词,下官方才说他过来时,碰巧江大人要出去,看到了他,没准是他站在门口没动,就等着江大人看到,同他说话呢……”
潘?说完,又看了看左右,继续压低声音,有点阴谋论的意思:“这官场上没谁是真正天真的,下官琢磨着,小方大人这趟,也有点意思呢,说是给大人送东西,真的就是送东西那么简单,就没点在上官面前露脸,故意过来晃一趟
,给魏大人添堵的意思?这被上官吐一身,瞧着是倒霉,其实也未必,上官现在是醉着,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等回头醒了,就算没歉意,心里不也得惦记着,回头空了给小方大人个脸面,小小提携提携?”
倒是舌灿莲花,分析的头头是道,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
叶白汀却捧着茶盏,眼梢微敛,声音慢条斯理:“如此说来,这洒宴厅里大部分人都认识,或是主或是宾,哪怕突然撞上来的,都有关系,说得上话,偏潘大人游离在外……”
潘?身子一僵。
叶白汀视线静静看过来:“席间这么多人饮醉,死者醉了,魏大人和江大人都饮醉了,潘大人这‘为仕途舍命相陪’的,倒是精神奕奕,可真是海量啊。”
潘?哪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立刻摆了手,豁的站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撞柱明志:“下官真是过来帮忙的,您二位可千万不能怀疑下官啊,下官今夜就是想碰碰运气,结交点人脉,方才有些热切,这席间都会来什么人,下官可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场子多珍贵,纵使有下官什么仇人,也不至于非得在这下手啊,多浪费!”
“您看下官几乎伺候着席间所有人,真真不敢有坏心的,好不容易升个官,下官还想大干一场呢,怎会想不开,干这种自断前途的事!”
叶白汀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信:“所以今夜发生的事,你只是看到了,并不知缘由,不知死者为什么死,亦不知凶手是谁?”
潘?都要指天发誓了:“真不知道!”
“死者你应该知道了,他是被弩1箭射死的,你可知今日在场人里,谁人擅射?”
“这个么……”潘?浅浅叹了口气,“下官当年科举名次不高,本身也没什么大出息,为了仕途顺畅,自然得多花些心思,先前也曾各种打听过,诸如大家什么喜好,喜欢玩什么,赏什么,准备好了,见面才有话聊不是?哪怕没机会聊天,也不能说错话,犯了人的忌讳……可真不知道谁擅长这个,前些日子花船不是玩了小半个月射箭花活儿么,几位大人都来玩过,就是这输赢么,没个准,好似谁都不怎么擅长……”
又问了几个问题,直到潘?嘴里实在掏不出更多东西了,二人才放了他离开。
叶白汀看着此人背影,若有所思:“指挥使觉得,此人是否可信?”
看起来好像跟谁都没关系,是突如其来,自己找机会撞上来,运气不好卷进命案的,但真的是这样吗?
仇疑青并未立刻表达观点,而是若有所思:“再看看别的。”
二人从房间出来,申姜这边已经有大概的东西了,比如姚娘子的口供,问询现场其他人时,也顺便问了下燕柔蔓,公共公开,和所有人一样的那种。
燕柔蔓自也和围观人群的其他人一样,大大方方的说了,因何而来,几时来的,中间都遇到了什么事,和谁说过话……她的时间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这也不是她的船,她的场子,她自上了船,所有动作都在人陪伴监督之下,没有哪怕几个呼吸的落单,清白的很。
但她过来的目的肯定不只这些,申姜瞧出来了,她和花船上的姚娘子,似乎有些很微妙的对抗关系,姚娘子好像很讨厌她,但又不得不说些场面很漂亮的话,因这里的客人非常捧燕柔蔓的场。
另外,仓房里的弓1弩已经查过了,样式和三楼开窗房间这个一模一样,全部是做工粗糙,只看重外观样式好看,上手就会发现不经用,且照花船记录,当时入库的数量——
少了一只。
什么人知道这里有弓1弩,又得是什么人,能轻松简单的拿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