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神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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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经纪人不是信的是佛教吗?还去买泰国佛牌。”

    “她不一定只信佛教,”这个话题池青比较有发言权,“在这个圈子里,他们根本没有真正的‘信仰’。”

    那位已经锒铛入狱的李姓经纪人明显是一个无信仰主义者。

    她会去“相信”一切能带给她好运的东西。

    解临和池青两人各自负责一个人。

    解临坐在殷宛茹经纪人对面。

    这段时间女人消瘦很多,她脸颊凹陷,后天割出来的欧式大双深陷,她的头发本来是很有光泽的黄色,现在却像一头干枯的稻草,坐在对面看起来像个苍老的欧美女人。

    而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问讯室里,池青面对着那名姓周的中介。

    他们身上都穿着囚服,衣服上有些斑驳,一副常年不见阳光的样子。

    “宗教信仰?”女人很久没见人,她习惯性抬手扒拉自己那头干枯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此刻看起来更加体面一些,“为什么问这个?”

    女人又微微一笑说:“因为信不了自己,所以我什么都信。”

    解临:“基督教也信?”

    女人:“信,其实我本来不是很了解这个宗教,但是有一次去教堂遇到了一个人,他给了我很多指引。”

    女人身侧那堵灰色墙壁对面。

    池青那间房门口铁牌上刻着13。

    周志义明显从进入这间房间之后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他时而看看周围的墙皮,时而忍不住用手去抠桌面,整个人不自在极了——这和那天他被捕时进入13号房的反应一样。

    池青冷着脸问他:“你想换间房吗?”

    周志义抬眼反问:“可以吗?”

    池青:“不可以。”

    “……”

    池青:“所以我只是礼貌性询问。”

    周志义只能继续坐如针毡,额角冒出些许虚汗。

    池青:“你很不喜欢13这个数字?为什么?”

    周志义:“……因为有人和我说过,13是个忌讳。”

    经纪人说“遇到了一个人”,周志义也说“有人和我说过”,这两句说辞和沈星河、李康嘴里说过的话基本一致。

    被那堵墙隔开的两间房间陷入相同的沉默,由于房间里没有窗户,所以光源有限,黑暗一点点向他们裹挟而来,尽管对面坐的人不同,但两人在同一时间问出同一句话:“——谁?”

    面对这个问题,他们和沈星河、李康一样,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说:“他是神的意志。”

    “……”

    “他称自己为神父。”

    经纪人带殷宛茹的时候,殷宛茹越是红,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那天她开着车送殷宛茹去谈代言合作,谈了个高价,殷宛茹的照片很快会被投放到全华南市最大的商场荧幕上——这也是代表她谈判价值的结果。

    但是她一点都不高兴,一点也不。

    回来的路上,她先把殷宛茹送回去,然后驱车前往那个商场,在商场对面的露天停车场里呆坐很久,之后她下了车,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往前走,天色逐渐暗下,斑斓的霓虹灯亮起,但她仰头的时候,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斑斓霓虹,看到那抹高耸圣洁的塔尖。

    她走到门口就发觉这所教堂奇怪得很。

    没有固定的开放时间,教堂里也没人。

    她找了一排空的长椅坐下,面对正前方的耶稣受难壁画看了很久。

    她坐的位置是倒数第二排,正当她怔愣之际,最后一排传来很轻微的走动声,然后有人在她身后坐下了。

    她下意识想回过头去看看。

    然而脖子被人轻轻掐住,借以固定她的动作,然后身后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回头。”

    他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这位美丽的女士。”

    “你是谁?”

    “噢,我是上帝派来聆听你心事的。”

    “…………”

    女人眼前是飘忽不定的教堂烛火。

    男人指腹温热,却又像不带丝毫温度一样。

    她被这样掐着,竟然很想臣服。

    鬼使神差地,她说:“怎么,你能帮助我吗?”

    身后看不见面貌的男人回答她:“说不定呢?”

    周志义在教堂认识那位“神父”的方式和她差不多,他内心无比痛苦,被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抛弃后愤恨和悔恨交织。

    在教堂里。

    几名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凶手都坐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他们背对着“神父”,烛火燃尽,任由教堂里昏暗的光线将他们一点点吞噬。

    如果时空能够被随意切割,那么在不同时间段,同一个位置上,出现过三个不同的背影。

    这些背影被烛火拉得很长。

    女人长发垂落在肩上:“我想得到我想要的,我想变美,我才应该是那个大明星。”

    周志义穿着普通的中介工服:“我想要我喜欢的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而沈星河也曾坐在那里,手指指腹轻轻抵在校服袖口处说:“我想复仇,我想让杀死我弟弟的人偿命。”

    这些背影虽然不同,但他们身后的人都是同一个。

    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潜藏在黑暗里,他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帽子,帽檐下压,遮住了他的脸,加上他又抵着头,即使光线通明,也只能看到他的一小截下巴。

    他低低地说:“为什么不遵从自己的心,为什么不伸手?你想要的东西可就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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