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顾今朝观察笔记(1/2)
梦中，阿朝主动亲了他脸颊。他心都要化了。
冗长梦境太过真实，甚至触感分明,不知为何，他沉沉睡了很久才醒来。
早上六点钟,顾今朝猛然发觉自己身体状况不太对，立马爬起来。
她的裤子里染着血,似乎无法止住。
思考几l秒钟后，顾今朝果断跳下床,将床底的镇静剂取出来，趁着周嘉和还在熟睡,将一支镇静剂注入他胳膊内。
等他醒来之前，她要去处理好自己的问题。
她一路往外走,裤子上染着大片血迹,但她毫不在意。
大清早的城寨里，居民大多还没有出门，只有寥寥档口老板已经开始准备生意。
顾今朝从迷雾街道穿行，很意外地碰见一个人。
陈雪莉和一个男人穿得明显和城寨居民不同,正站在某处水井口，仔细调查着案发现场。
陈雪莉目光扫过快速迈步路过的顾今朝，一个箭步蹿到她身边，立马发现她身上异样。
她瞟了一眼，像提溜宠物猫一样，竟伸手将顾今朝的后颈揽过来，若有所思地问：
“小今朝，你生理期，没来过吗？不该啊,二十左右的小孩，青春期早过了。”
上一次见到陈雪莉，她还是很严肃模样。
今日她穿着便服，一身长长风衣长靴仍旧凌厉。她变得如此亲昵，顾今朝有些惊讶，但是本能地并不太抗拒。
毕竟陈警官给了她一张临时身份证，后面还答应她办一张正式的。行事会方便很多。
顾今朝没什么好隐瞒，平静地回答：“以前有过。”
青春期刚开始肯定有过生理期，她还有一点微弱印象。但忘记从哪一年开始她的生理期彻底消失了，末世中有这种生理现象很容易死。而且大家也吃不饱饭，激素退化得厉害，很多生理特征都和旧世界不一样。
她只是很惊讶，身体还是她的身体，为什么突然又有了生理期。
陈雪莉思考了几l秒钟，“你就不换条裤子，处理一下再出来？”
顾今朝摇摇头，淡淡地说：“不用镇痛，没什么感觉。”
真是鸡同鸭讲，陈雪莉只好直白问她：“裤子沾血，就这样在街上走，被人看见多不好？而且你那个小男友呢，周嘉和，怎么没管管你？”
顾今朝不解：“有什么好遮掩？”
全身血肉模糊的样子在路上奔跑，不也是稀松平常。
她继续回答：“我给阿和注射了镇静剂，他会睡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顾今朝面对这位帮助过她的陈警官，有股天然的亲近感。尽管她们曾经在审讯室剑拔弩张地谈话过，但她的直觉一向准确，陈警官没有恶意。
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好像天生存在，说不清道不明。
陈雪莉惊叹于她的脑回路，很想立马掏出
笔记本写下来。她忍住了记录冲动，轻轻拍了拍顾今朝的脖子：“你心可真大，随便就敢给人打针。你不怕给他过量打傻了？”
顾今朝摇摇头，“不会，分量很精确的。他只是睡一觉，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陈雪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没睡好啊。”
顾今朝抬起手表看了看，果断告辞：“时间不够了，等他醒来之前我要赶回去。”
陈雪莉没放过她，将她拎住，“说说你要去做什么，我陪你去。”
顾今朝看向她的眼睛，一种天然的威慑力和亲和力并存，让她本能地想说实话：“我去抽血，查清激素水平。”
陈雪莉嘴角弯了弯，面不改色地骗她，“走吧，我带你去。临时身份证不让验血，我带着可以。”
旁边高大笔直的警官不小心听了完整对话，主要她们说话也并没有压低声音，红着脸说：“雪莉姐，你们要不要开我的车子去？就停在城寨入口，钥匙给你。”
陈雪莉摆摆手，一脸不羁，“省省吧梁Sir，姐有摩托车，电影里的靓女都更爱这个。”
顾今朝一路被陈雪莉揽着，走出城寨，被安排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陈雪莉不由分说将头盔按在顾今朝脑袋上，自己没有头盔，从兜里掏出一个发夹别好头发，风风火火地出发了。
风很大，摩托车比单车要快得多。
顾今朝恍然看着城寨外的城市街景，一路飞速倒退，各色招牌在大清早都灰蒙蒙的。
西九龙的一间小小医院，陈雪莉出示了一下警官证，立马获得绿色通道。
顾今朝的裤子已经染得脏污，陈雪莉安排她先去抽血，自己出门，扫荡开门的店铺。她随意比划了一下身高，买了几l条裤子、内衣和卫生用品，提着一大袋子东西。
回来的时候，值班的医生面色犹豫，“Madam陈，我问她有没有别的症状，她说昨天心脏疼，安排她去做心电图了。”
“血检结果出了吗？”
医生脸拉得老长，拿出一叠报告，“没一项正常的。C反应蛋白还很高，处在应激状态。”
陈雪莉拿过报告单匆匆扫了几l眼，令人惊叹。
果然不是正常人，各种层面的。
“OK，感谢我亲爱的Doctor，这份报告我就拿走了。涉及西九龙重大案件机密，务必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并且医院的记录需要销毁。”
陈雪莉明晃晃的警官证亮着，医生也不敢多问，匆匆销毁记录。
“对了，我还给她拍了X光片，没敢打印。”
“怎么说？”
“她身上有一部分骨骼是金属成分，具体是什么，没经你允许，并未继续检查。”
“一般什么情况会在骨头里镶上金属？”
“Madam，骨科手术不是镶牙。”
医生犹犹豫豫，还是本着专业精神严肃回答：
“我们小医院很少见到
这种案例，一般是经历过大型截肢手术、粉碎性骨折之类的，对骨科不可逆的损伤事故，才有可能……”
“但用合金类材料很少见。”
她没有说下去了，压根不敢想象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女孩经历过什么。
陈雪莉将手伸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面色严肃起来：“在场的相关医护都有谁？”
医生吓到不敢讲话，生怕自己被灭口，忙说：“我看是警署送来的人，全程单人操作的。”
陈雪莉伸手翻过医生的医师证，迅速将名字和工作号码牌抄在笔记本上，开玩笑般威胁：“我记下你了。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应该明白会发生什么。”
医生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我，我去看一下心电图。”
糟糕了，心电图是另一位医师做的。
好在，心电图报告一切正常，窦性心律，除了心动速率缓慢至50，没有其他异样。
像运动员一样的心率，必须体脂率极低，长期锻炼，体能极高，才有可能。
顾今朝伸手要来了自己的一叠报告，仔细翻阅起来。
陈雪莉饶有兴致看她一脸认真模样，发问：“只有数字，没让她写结论，你能看懂？”
顾今朝抬头瞥她一眼，淡淡说：“大部分能看懂。”
末世的科技和医学都发展得比现在超前许多，很多基础身体检查并不需要去专门的机构。小小的检测器，扎入一点血液，就可以输出各种结果。
她其实并非专业的医学人士，但是在从前世界，如果没有丰富的医疗技能，根本不可能活到前100号。
都是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学会。
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
性激素六项检查单上，多年来，第一次变得剧烈上升波动。
她以前没太关注过这个种类，自从进入末世，很多人的内分泌系统全部像作废一般，毫无用处。
原来如此，性激素波动引发了她多年没有见面的生理期。真是麻烦。
荒原长了鲜花的荒诞感，令人惆怅。
陈雪莉把大袋子塞顾今朝手里，不容分说地命令：“先跟我走一趟，我要教你做点事。”
顾今朝抬起手表看了看，摇摇头：“时间不够了。”
陈雪莉一把揽着她就走，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
“别惦记周嘉和了，一个大男人，自己呆一会怎么了。”
“他醒了看不到我，可能会着急哭的。”
陈雪莉噗嗤笑了，将头盔再次按在顾今朝脑袋上，满不在意地说：“让他哭会儿怎么了，他还能跟着你一辈子啊。”
“放心，一会就送你回去了。”
顾今朝感到无比诧异，为什么陈警官要带她做这么多事。
她们明明并不熟悉。
陈雪莉带她来到一处高档公寓楼下，刷卡进门，电梯叮当停至23层，进门入户，一大面落地窗朝南，阳
光充裕。
公寓不算大，但是能享受许多阳光。顾今朝环视了一下，这里比城寨的居住条件好太多，简直天上地下。
陈雪莉拉住窗帘，把新买的东西全摊开放在小沙发上。
“脱了吧。”她指了指顾今朝的裤子。
这方面这女仔倒是丝毫不扭捏，迅速剥光染血裤子。
陈雪莉简直没眼看，她都穿得是什么破烂，九龙城寨生活条件太差，各种档口买到的衣物也是一些残次品。
她看不过去，再次命令：“全脱了吧，给你买了好几l身衣服，以后都穿新的。”
顾今朝见她没有恶意，便乖乖听话。
陈雪莉本来是想调查一下她身上有什么伤痕，这一下自己也看呆了。
密密麻麻的各式伤疤，数不胜数。
她虽然主修犯罪心理学，但刑警基本的课程也精通。伤疤的来历大体能分辨一二，顾今朝瘦弱身体上的伤疤，堪称一本刑警鉴伤教科书了。
大多数集中在后背，毕竟危险的时候，总是后背来扛伤。
以她粗浅观察，刀具，尖刺，电击，弹坑缝合，烧伤，真是应有尽有。
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她突然很想吸一支烟，但刚刚拿起打火机又放下了。
周嘉和好像说过，这女仔不喜欢别人吸烟。
陈雪莉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慢慢调查，先耐心教她怎么穿现在的内衣，怎么用卫生用品。好在顾今朝理解力很好，一遍就教会了。
她像是认真学习到了新的生存技能，与另一个陌生女人这样坦诚相见，也并无忸怩。陈雪莉突然有点担心她的大条，在男人面前也这样吗，在周嘉和面前呢？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她不开心，肯定能揍得对方满地找牙。据陈雪莉的分析，对比一般刑警身手和顾今朝展现的武力素质来看，差距几l乎是一辈子追不上的。
之前陈雪莉潜入城寨观察，亲眼看见顾今朝单挑四个马仔，轻轻松松，活动筋骨都算不上。完事还假装被人绑架，真是又厉害又狡猾的一只高危小猫。
今天才发现她竟穿着一个破烂运动背心，就在城寨叱咤风云了。
陈雪莉一时语塞，不知怎讲。毕竟是个女仔，周嘉和怎么养的人？她想想就来气。
可惜她对危险小猫这么感兴趣，却是别人家的猫。要是能多接触接触，没准博士论文能写得惊为天人。
顾今朝整整齐齐把剩下的衣服叠好，决定文绉绉地讲一下人情世故：“谢谢陈警官对我这么照顾。”
陈雪莉笑了，这句话肯定是跟周嘉和学的，理解力还挺快，虽然没什么真心，只学了个样子。
陈雪莉感觉自己很像在观察一只原始动物，闯入现代人类的文明社会，拙劣模仿做人行为。
顾今朝还在找那条染血的裤子，陈雪莉随意地说：“扔门口了，都成那样了，不要了吧。”
顾今朝摇摇头，还是执拗地把它捡回来，叠好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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