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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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长记性是不是”

    夜深, 喝酒的人回来,接吻的人分开,雨也歇了。

    梁亦辞新换的黑色短袖被头上滴下来的水沾湿, 衣服完整的黑色里, 细看藏着一滴又一滴更深的黑色。

    他长指抓着毛巾擦着半湿的碎发从浴室出来。

    小屋的房间分配俩人一间,他刚出来,同住的许维扬就指着他手机放手机的柜子, 挑着眉笑问:“辞哥, 你洗个澡的功夫电话一直响。”

    “你这是招惹哪家妹子了,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啊。”

    梁亦辞擦头发的手顿一下,没说话, 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走过去。

    一按开屏幕,入眼是十一通未接来电记录。

    林穆打了十通, 中间有一个是薛思婉打的。

    许维扬还在旁边扯犊子:“不过我不小心看了眼哈,备注叫‘典典’什么姑娘叫这么爷们名啊, 哥你不是有断袖之癖吧?”

    梁亦辞瞥他一眼, 唇浅淡地勾一下,骂道:“少扯淡。”

    说完又看眼未接来电记录,给薛思婉回拨了电话。

    听筒里彩铃响起,梁亦辞从行李箱里摸出包烟,又把被淋湿刚晾干的打火机一把捞上往外走。

    单手开了烟盒, 咬一根烟, 生锈的打火机还能用,“啪嗒”一声开了盖子, 蓝色火焰蔓上烟尾的时候, 彩铃声被打断。

    换上的是年轻女人柔和而轻缓的声线。

    “…阿辞, 怎么了?”她似乎在刻意压低声线, 小声说。

    梁亦辞吸一口烟,烟雾失散。他问:“刚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另一头很轻地“嗯”一声,接着小声问:“在干什么?”

    “刚洗完澡,出来抽根烟。”梁亦辞靠到二楼小露台前,手掸在被雨水沾湿的栏杆上也并未在意,在看远方,低着声音,“你呢,在干什么。”

    “我也刚刚洗完澡,在跟夏夏讲话。”

    “这就叫上夏夏了,”梁亦辞咬着烟笑一声,差点儿被呛到,“前两天不是挺不对付么。”

    薛思婉也笑起来。

    好像她跟夏歆刚见面的时候是还挺不对付。

    不过,她辩解说:“因为有的人,嗯…太祸水了呀。”

    “不过现在好了,现在夏夏说我们这个叫相见恨晚。”

    远处还在下雨,乌蒙蒙的云罩着,雷鸣电闪。

    雨势遥遥照过来,近处也卷起风,颇有山雨欲来的架势。

    “是吗,”梁亦辞若有所思,“那我们这,各自回房间不到三十分钟你电话就打过来,叫什么呢。”

    “……叫手滑,我按错了。”

    “我看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莫名觉得许维扬调侃的话贴切,特意拿来逗她。

    电话那头的人躲在洗手间语塞:“你什么时候这么……”

    “思婉,”话音突然被男人打断,他吸一口气,低哑着声轻问,“想我了啊?”

    通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想你啊。

    很想很想你。

    ……

    薛思婉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结结巴巴说了两个“我……”陡然转了个弯说:“我、我要睡觉了。”

    梁亦辞心领神会,“要睡了啊,行,睡吧。”

    “那我挂了。”

    “挂吧。”

    ……

    听筒里没了声音。

    不多时,电话挂断的震动音传来。

    梁亦辞从耳边拿下手机,视线在通话结束的画面停了又停。

    走廊的廊灯被“啪嗒”按开的时候,他收回眼,注意到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的年轻男人。

    对方穿一身藏青色长袖睡衣,戴金丝眼镜。

    十年如一日的温文尔雅。

    乔衡走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站到梁亦辞旁边。

    他看到后者手搭在微锈的栏杆上,视线触及铁栏杆滴落的雨水,乔衡从睡衣口袋里掏出包纸巾,不疾不徐地擦干净,方才学着梁亦辞的样子也将小臂搭上去。

    在此同时,他仿若不经意地问一句:“这么晚了,还躲在这里给谁打电话。”

    梁亦辞视线从暴雨初歇的远处撤回,落到乔衡身上,从手打量到面容。

    视线落到对方金丝眼镜后面温和的双眼,他的话音听不出语气:“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果然呢,”乔衡很低地苦笑一声,“这么快就和好了。”

    过去的八年,对他,对思婉,对乔衡。

    复杂难捱,像一段遗失缺页纷乱的乐谱,理不清晰。

    他不想跟乔衡谈这个问题,掏出烟盒递了根给乔衡,“来一根?”

    乔衡目光在烟盒的“兰州”俩字上一顿,接过烟:“这么多年,还抽兰州。”

    “烟不就那么回事,”梁亦辞不以为意,“凑合抽。”

    男人之间就这样。

    站一起吞云吐雾的功夫,比说一百句都强。

    一根烟被燃尽碾灭的时候,还是乔衡先开口:“那天你在思婉家楼下问我的事,我考虑好了。”

    他是在说那天。

    他撞见他送薛思婉回家那天。

    梁亦辞没抬眼,视线掠过楼下马路上偶尔经过的轿车。

    等对方话音落地,他才淡声说一句:“不是我想听的结果,就不用讲了。”

    “你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难说话,”乔衡也低下头,顺着梁亦辞视线的方形看,“有几个人受得了你这脾气。”

    “受不了的都走了,”梁亦辞似笑非笑,“我这人除了脾气不好之外,还有一个从不强求,去留随意。”

    乔衡笑,不以为然,脱口而出:“那思婉呢?”

    梁亦辞抬眼看过去,手上的烟很轻地一弹:“我们之间,就只有思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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