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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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听见阴风阵阵十分害怕,想着喝醉了胆子就壮了,没想到……喝多了。”

    顾安宁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他什么都不记得,还是该失望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用帕子给陆西烛擦了擦脸,指了指放在食盒里的饭菜,叮嘱道:“等会儿记得吃饭,灵堂那边我去处理,你就安心在这躺着。”

    陆西烛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夫人。”

    顾安宁走到门口,忍不住又看了他的身影,这才缓缓关上门。

    然而葬礼进行的并不顺利,出殡那天,明明那么多人抬棺,棺材竟还是掉在了地上。

    众人发出惊呼,恨不得立刻抱头鼠窜。周老爷子看到这一幕,深厚的眼皮骤然一颤,张满老年斑的手指不停地拨动着佛珠。

    在场最镇定的人大概就是顾安宁了,他走上前狠狠地在棺材盖上一拍,这才对抬棺人说:“继续。”

    抬棺人抖抖索索地上前,好在这一次棺材不那么重了,总算顺利入了土。

    然而事情还没完,头七是返魂日,这一天整个周家都熄了烛火,像是坟墓一样漆黑又寂静。

    只有祠堂的长明灯还亮着,周老爷子虔诚地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嘴里念着佛号,手里拨动着佛珠。

    顾安宁站起身,手里的玉骨扇唰地一声打开。只见紧闭地红漆木门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撞击,发出吱吱呀呀地响声。原

    本听不见的风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人在哭嚎一般,听得人心中发颤。

    周老爷子连头都不敢回,紧闭着眼捏紧手中的佛珠,似乎这样就能够驱邪避害。

    大门上的铁插销不断地扭动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拉开。

    砰地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一下子被推到了最大,阴冷的寒气呼呼吹了进来,吹得长明灯忽明忽灭,几乎要维持不住金光。

    青白色的烟雾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蹦一蹦地跳了进来。原本祠堂是最辟邪之地,但偏偏周在溪是周家最正统的血脉,自然得到了宽宥。

    周老爷子浑身抖如糠筛,豆大的汗珠从满是皱纹的额头上缓缓滑落。躲进祠堂的供桌下,对顾安宁大吼着发出命令。

    “杀了他,杀了他!”

    顾安宁这次没有留手,玉骨扇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周在溪的眉心,单手提着他的头发将他扔到了祠堂外。

    他皱着眉查看周在溪的尸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么大的仇恨吗?

    周老爷子总算敢出来了,连看都不敢看周在溪一眼,飞快地找来人把他的尸体送回了棺材里。

    而此时离开祠堂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就在顾安宁和周在溪缠斗之时,一滴黑血落在了角落的地面上。直到无人之时,才缓缓地冒着气泡地从地面上蒸腾出来,凝聚成小拇指甲盖大笑的血珠子,猛地打在了供奉的牌位上。

    两者相遇,发出滋滋地腐蚀声,祠堂里风声大作,吹得牌位东倒西歪,两边的长明灯更是不堪重负熄灭了。

    许久,血渗入了牌位的金字里,长明灯再次亮起,所有的牌位都回归到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个月后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个清秀男子身姿矫捷地从马上跳下来,高举着手中刚摘的桃花枝,风一样地卷进了内院里。

    “夫人!”

    他兴冲冲地跑到顾安宁面前,将桃花枝递给了他。粉色的花瓣娇嫩如绸,盛开在最热烈的时候,清晨的露珠还残留了些许,伴随着淡淡的桃花香扑面而来。

    顾安宁只觉得陆西烛的笑是这样灿烂,任是这晴天的日光,还是这夭夭的桃花,都比不过那纯粹的笑脸。

    陆西烛还在喘气,兴致勃勃地说:“夫人,西郊的桃花都开了,很多人在那里赏花游玩。我折了一枝最好看的想送给您,您喜欢吗?”

    顾安宁眉目如画,站在桃花边,竟比那花还艳色三分:“喜欢。”

    见他喜欢,陆西烛高兴地笑弯了眼睛:“夫人,其实现在新社会没以前那么苛刻女子了,我见好多夫人小姐都出来了,您要不要也跟我一起去看看桃花?”

    顾安宁神色淡了下来,没有接话。

    陆西烛不死心,以为他是怕有碍名声,又劝道:“如果您担心,咱可以坐轿子去,您再蒙个面纱,保准没问题。”

    顾安宁摇摇头,看着手中的桃花拒绝了他的邀请:“不必了,我不想出去。”

    陆西烛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不解地问:“为什么?天天闷在这里多没意思,难道您不想

    去看看三月的桃花吗?等过段时间还有花朝节,到时候人潮如海,更是热闹得紧,您都不想看看吗?”

    顾安宁冷冷地说:“不想。”

    见陆西烛还想说些什么,他转过身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周家的人,死也是周家的鬼,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从这里逃脱。别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听。”

    陆西烛被他厉声戾气的样子给吓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伤心黯然地目送他离开,像是被主人抛弃的无辜小狗,可怜又可爱。

    可顾安宁没办法,他……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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