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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扬的雪下了两日,终于在此刻有了收势之迹,风声也变得和缓,携着打旋儿的寒酥落在青年柔和下来的眉宇,他笑了笑,一点点松开与少女相握的手,轻声道:“易鸣鸢,回家吧。”
山上的人开始一队队往下撤,呈合拢之态往此处逼近。
易鸣鸢逐渐握不住程枭的手,只得?着他缓缓往下滑落,她眼中无端生出烫意,喉间竟也喑哑的说不出话。
青年即将从她手中坠落,她咬紧牙关,松身一翻,随着他一道坠入无尽的黑暗。
他把易鸣鸢睡乱的发丝重新拢在一起,声音里带着得意道:“这种小打小闹,还不足以让我受伤。”
梳理头发的时候,易鸣鸢好奇地问他:“我还以为你要消失十几天,为什么今晚就回来了?是换人守城吗?”
程枭吹毛求疵地将她最后两根打成个小结的发丝分开,“新调令,涂轱派我直接去西北,我们一起。”
第70章
峭壁上传来铁石相击的尖锐声响。
蜷缩成团的铁钩在其下绳索的甩荡下张开指爪,牢牢嵌在坚硬的石壁当中,迸起一阵飞溅的火星。
绳索还未延伸到极致,易鸣鸢和程枭却当先落进一丛斜生的青柏当中。
青柏上的雪被二人震得四起,扑簌簌掉入身下黑渊,唯余青柏渐止摇晃,将坠崖的他们堪堪接住。
崖上隐约传来轰隆声响,易鸣鸢伏在程枭身上,闻声连忙环臂将他抱紧,但觉后颈一痛,粗粝而坚硬的石块擦过她的耳际,随着青柏的剧烈一震,和残雪一并滚落下去。
易鸣鸢只觉得两眼阵阵发黑,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目眩中只隐约?到青年担惧的双眸与张合的唇瓣。
她不堪重负地垂下颈项,意识模糊中与他额眉相贴。
天未拂晓,马蹄掠地声从院外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打开,程枭轻手轻脚返回,见易鸣鸢睁着眼抱膝坐在榻上,动作一滞:“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易鸣鸢吸了吸鼻子。
程枭快步上前,摘去木施上的薄氅将她拢好,温声道:“我买了笼饼,还有杏仁饧粥,你吃一些,待会我们就卩。”
易鸣鸢点头,笼饼是自己吃的,饧粥还是由程枭一口一口喂。
概因伤病的缘故,易鸣鸢吃的不算多,穿戴程整被程枭牵出门时,果见院外栓了匹健壮的骏马。
易鸣鸢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程枭?了眼身上的粗褐麻衣,不避不讳道:“能抵的都抵了。”
易鸣鸢见他除了那把剑,当真是什么都不剩了,便笑:“方才留在屋中的,可是仅剩的一点?”
程枭也笑,“嗯,如今又是身无分文。”
两人行到马前,程枭本想抱易鸣鸢上马,没想到她自个儿拽着缰绳,费力爬了上去。
他随后上马,握住缰绳,将她圈在怀中,朗声道:“坐好了!”
说罢一夹马腹,往北奔驰。
易鸣鸢的伤不宜颠簸,程枭未将马策得太快,两人绕着山林,卩的隐蔽。
昨日观李二娘那夫郎的神色,他们二人恐已被通缉,那么此处便已被曹辕所控,人多之地不宜多行,两人便不得不绕远道而行。
恰应了先前的话,曹辕当真是恨极了程枭,如此步步紧逼,甚至不惜得罪河西,也誓要取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