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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将周遭的响动隔绝,可她竟听到自己狂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连握着兵符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易鸣鸢……?”

    几不可闻的声音由风裹挟着钻入耳内,易鸣鸢如梦初醒,程枭尚存留意识,见她久不动作生出犹疑,微睁双眸。

    易鸣鸢应他一声,匆忙将兵符塞回他怀中,找出药瓶倒出一粒喂给他。

    他勉力爬起身,再次被易鸣鸢半扛着,两人跌跌撞撞,终在天光大亮时,寻得一处隐秘洞口。

    程枭在踏入洞口的那刻彻底松乏,两眼生黑一头栽倒下去。

    易鸣鸢将他拖到洞内,脱下斗篷盖在他身上,把他安顿好后,边歇气边将此处循?一番。

    这里面似有人停留过,尚留着干柴火折,陶罐、碗等,她物尽其用,堆了团火,支上陶罐温了些雪水,给程枭喂了些许。

    喂前她检查过他的伤势,最重的应当是后肩那处,反复撕扯使那里鲜血直涌,洇透他半边衣衫,伤口亦是深可见骨,狰狞可怖。

    易鸣鸢实在?不下去,扶着他坐起,半褪开他的衣衫,摸出他腰间薄刃,将连着血肉的布料挑开,而后拖住他肌理紧实的后背,用烫过的雪水为他细细清理。

    好在程枭是个武人,身上常年带着金创药,易鸣鸢轻轻抖了药粉在他的伤口,最后撕破裙摆为他简单包扎。

    做完这些,她总算能喘口气,将人好生放下,转身往火堆中添了几根柴,无声烤火。

    脚边火堆哔拨作响,陶罐内的水很快煮沸。易鸣鸢倒出一碗,两手捧着慢慢啜饮,不时?一眼地上虚弱的连眼都睁不开的人。

    此时该是窃符的最好时机,不,方才她轻易握住那鱼符时,大可不管程枭的死活,撇下他就地卩人。

    之所以没这样做,除了她不想程枭就这么死了以外,她还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昨夜临去曹府之前,她问起杨云雪的伤情时,杨云婵言辞闪烁,称她去府上一?便知,也似乎是一早就打定主意,想将她接去杨府。

    两月前她在军营,曾目睹杨云雪遇害的全程,她伤势虽重,却绝不致命,照理说,不该这么久都没有起色。

    还有程枭,他那样早的察觉到曹辕的野心,既决心插手,必会有一场恶战,又怎会轻易把亲信全数送出幽州,自投罗网?

    事情绝没有那样简单。

    洞外风雪大作,发出啸长的呜鸣。昨夜她和程枭趁着雪势小,当机立断上了山,现今山路封堵难行,那些人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来。

    奔逃一夜的疲惫在此时涌来,易鸣鸢放下陶碗,往火堆中添了足够的柴,随意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闭上了眼。

    易鸣鸢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剑影刀光,混乱不堪,一时是成批追来的死士,一时是被她握在手中,沾血的兵符,最后目光回转,程枭仰在雪中,肩上被豁开一个大口,生息微薄。

    她立时惊醒,?到身旁眉心轻拧,挣扎在混沌中的人,伸手朝他额上探去,触手一片滚烫。

    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程枭发了热,这冰天雪地的,该如何是好?

    易鸣鸢掖了掖程枭身上的斗篷,将他卷在其中,然这斗篷是她的身量,程枭本是男子,生得也高,不得已露了好长一截腿在外面。

    芙蓉色的狐肷皮斗篷,以这样的形态盖在他身上,实在是说不出的滑稽。

    易鸣鸢压了压唇角,忍住想笑的冲动,去洞外取了雪,浸湿先前撕下的裙摆布条,覆在他额上,来回换了几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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