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老祖宗背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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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屋内沉默良久,贤妃忽然唤了声:“姑姑。”

    秋晴忙转过身。

    贤妃稍拧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前朝,或是民间,有……儿子娶庶母的先例么?”

    秋晴微微一惊,贤妃已经回宫大半年了,今日竟还在问这话?

    “以往陛下夜夜宿在永宁宫,难不成与娘娘还……”

    秋晴没往下说,贤妃已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贤妃从十几岁初初入宫,遇到的事情从来不在自己想象的轨迹中按部就班地行走。

    比如以秀女的身份入宫,却没想到连先皇的面都没见着;

    后来先皇驾崩,她已经抱了一颗安享晚年的心,拾掇拾掇准备和众人一道往寿康宫做太妃,却没想到一道懿旨被遣去了寺庙;

    原以为这辈子长伴青灯古佛,却忽然被接回宫中,做了新皇的妃子;

    而陪伴她几年的、被她当做弟弟的少年,对她生了男女之情……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不打声招呼,让人措手不及。

    秋晴想了想,和声道:“我朝是有过这样的先例,有些外邦和戎狄也有娶后母、娶婶母和寡嫂的传统。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喜欢陛下吗?”

    贤妃眉头皱起来,“不是不喜欢,是从未想过此事。”

    想到昨晚的情景,面上又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晕,“说出来让人笑话,我母亲早在去岁便催我与陛下……可在我心里,陛下还...

    是个孩子,我不能……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和延之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弟弟。”

    秋晴道:“陛下不再年幼,太后也早已还政,如今的陛下是肩负社稷的明君,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也是娘娘的夫君。或许娘娘早该跳脱从前,重新看待自己的身份,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是吗?”

    贤妃眸光低垂,盯着手里的金针陷入沉思。

    回想起昨日他那些举措,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有没有可能,那就是发烧时说的胡话,一切都未必真实?

    不会,不会的。

    她确信他清醒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能够砸穿心口的那种真切。

    脑海里的思绪密密麻麻,宛如蛛丝,比手中的针线还要错综复杂,她揉了揉眉心,干脆靠在锦枕上闭了眼睛。

    不要再想了,睡一会,睡一会就什么都忘了。

    ……

    头一回离开妙蕊和绿竹这样久,见喜也怪想念的,妙蕊开玩笑说:“此番出宫陪你家掌印那么久,今日也陪陪我们呗。”

    见喜心里挣扎了一下,横竖厂督就在那跑不掉,今日就睡在庑房好了,也省得来回折腾。

    过午之后,见喜往颐华殿去了一趟,同怀安交代一声,等老祖宗回来,便告诉他今日宿在永宁宫。

    厂督这几日定然也有不少要事忙活,说不准连颐华殿也没有时间回,料想也不会说她什么。

    见喜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夜晚绿竹搬来妙蕊屋内,见喜将自己的红木箱也带过来,里头不少从前在承恩寺的小玩意儿。

    绿竹编的绿蝈蝈,青浦做的草戒指,都是八九岁那会儿在山里闲暇的时候做的。

    妙蕊自幼在宫中,从来没见过这些玩意儿,瞧着也新奇。

    见喜从院子里掐了不少草叶进来,三人在连铺上盘膝而坐,又唤来隔壁的青浦,几人开始斗草。

    见喜因力气太大,手里的草茎稍稍一扯就断,连输好几把,红木匣里的铜钱全都堆在了绿竹面前。

    她不服气,还要再玩,绿竹笑说:“小见喜还有钱嘛,要输到裤子都不剩啦。”

    见喜气咻咻地从袖中取出一串新亮的铜钥匙,“知道这是什么吗?”

    几人的目光全都聚过来,且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见喜轻哼一声,眉梢一挑,等吊足了胃口,才叹口气道:“其实无甚要紧,就是颐华殿和提督府库房的钥匙罢了。”

    “库房?!”

    三人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睛,“那掌印所有身家岂不是都在你手中?”

    见喜掸了掸手上的泥巴,扬眉道:“那是自然,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姑奶奶有的是钱,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青浦一脸崇拜地望着她,“你本事忒大,堂堂司礼监掌印竟被你训得服服帖帖。”

    妙蕊忙递个眼色示意她噤声:“别乱说,不要命了?”

    见喜笑得神采飞扬,唾沫横飞,正得意着,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妙蕊搁下手里的草叶,奇怪道:“若是妙藕或者秋晴姑姑,也就直接进来了,什么人这会敲门?”

    见喜跳下床,...

    趿拉着鞋跑过去开门。

    门外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见喜眨了眨眼:“怀安,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今晚不去颐华殿么?”

    怀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疯狂挤眉弄眼地朝她甩眼色。

    见喜一怔:“你眼睛怎么了?”

    怀安又略略偏头,眼神往旁边瞟,见喜顺着他的目光好奇地望过去,浑身猛地一激灵。

    “祖……祖宗?”

    昏暗的宫灯下立着一人,眉眼清冷,眸色漆黑,一身墨色织金蟒袍衬出颀长玉立的身姿,夜风吹得袍角猎猎作响。

    可不仔细瞧,还真瞧不着。

    见喜心中陡然一个踉跄,右手攥紧门框,恨不得抠几个手指印进去,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方才在屋里闭眼吹的牛,都被祖宗听到了?

    没听到吧,隔这么远。

    可是没听到的话,怀安会这样看着她?祖宗会绷着嘴角不说话?呜呜呜。

    怀安将她的目光拉扯回来,“掌印说,让您将永宁宫的行李都搬到颐华殿去,您拿不了的,奴才帮您搬回去,实在搬不了的,横竖也没什么用,扔了便是。”

    见喜:“……”

    这才一两日没见,竟要她将所有的东西搬离,那岂不是生生死死都是颐华殿的人了?

    见喜欲哭无泪,里头又传来绿竹的声音:“见喜,是谁来了?”

    见喜灰溜溜地领着长栋进去,挺着脖子道:“我家厂督来接我回家,让我把东西都搬到颐华殿去,欠你们的,姑奶奶明日必定补上。”

    那三人哪还敢让她补,青浦往外头瞥一眼,冷不丁瞧见那位老祖宗的身影,登时吓得魂不附体,扯着妙蕊的衣裳,牙关打颤:“方……方才……我是不是说老祖宗坏话来着?”

    妙蕊低声说没有:“你没说坏话,你只说掌印被训得服服帖帖。”

    青浦腿都软了。

    见喜已将红木箱收好,又塞了两件宫装进去。

    她东西不多,除了这一箱宝贝也没旁的。

    怀安很自觉地将箱子搬起来,见喜同三人摆了摆手,大方道:“明日带小珍珠给你们玩儿。”

    说罢蹦蹦跶跶地跑出去,众人偷偷侧目去瞧,平日里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东厂提督,竟然弯下了身。

    而那小丫头,竟欢快地攀上了老祖宗的背。

    青浦看傻了眼,哆哆嗦嗦地启唇:“我没看错吧,老祖宗背着她?”

    妙蕊感慨一声:“看来咱们明个真有小珍珠玩儿了。”

    ……

    见喜心虚地往他脖颈间蹭了蹭,“祖宗,我错了,我不该在旁人面前扫你的脸,也不该说大话,说你什么都听我的,您是堂堂掌印,我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您怎么会听我的呢。”

    梁寒:“……”

    他手中事务繁多,一天下来脚不沾地,东奔西走,本想着早些回来瞧她,没想到姑娘转眼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他不亲自来一趟永宁宫,明日姑娘心里恐怕没他这号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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