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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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家清清静静住着祖传大院。

    裴老爷是个一心只知当官的。

    裴夫人名唤柳如嫣,她是个会过日子的,原本出身书香门第陪嫁不多,可她善于经营,嫁过来后先是默书,誊写了几本柳家的几本藏书,而后抄写注解多本,卖给书院大大赚了一笔。

    而后用这笔银子做本钱,在京郊置办了土地,等裴老爷四处做官她也跟去,身为官夫人不与民争利,只不过每次离开辖地时总能买几船土产走。

    离开徽州置办了几船徽墨、离开成都府时置办了名山茶、蜀锦、蜀扇好几种。

    最难得是一种省油灯①,灯中一端注水便可省下一半的灯油。

    这省油灯一经售出便推广开来,柳如嫣索性与四川邛窑②合作,长期从蜀地往汴京贩卖省油灯。

    如今汴京城多有的省油灯都出自裴家。

    家中又无侍妾和子女分薄资产,

    因此裴老爷虽然不过是个四品官,可裴家却家底丰厚,生活得很富裕。

    两口子只有裴昭一个独子,裴夫人很关心儿子,听见外头宅院通禀说公子归家,当即便去他院里探望。

    去了后儿子正坐在花厅喝茶,裴夫人一看就急了:“厨房怎的摆饭这么慢?”

    原本她就心疼儿子归家晚饥肠辘辘,一边问大斧:“你们这些跟着少爷的,怎么也不尽心提醒厨房里早些摆饭?”

    “娘,是我叫他们不用再上菜的,我在外头吃过了。”裴昭出言制止。

    “吃过了?”裴夫人想想作罢,又念叨两句,“应酬也是好事。”

    裴昭想说自己没应酬,只不过是在小食肆吃了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开口那一瞬他就将这句话压了下去,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裴夫人没注意到儿子的不对劲,还说话呢:“你做官不能像你爹一般死脑筋,也应当审时度势,多跟同僚往来喝酒应酬,须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千万莫要遗世独立做那等清高孤傲的样子。”

    “知道了,娘。”裴昭哭笑不得,他都二十岁的人了,娘还念叨这些琐事。

    说也奇怪,爹从裴家这样官僚世家出身却一肚子天真热血,娘出自书香门第却熟知世俗圆融,夫妻两人好似掉了个。

    裴昭听娘说爹,不由得好笑。爹能做到四品官肯定不是全凭天真,只不过娘偏心爹,才会觉得“官场那些人都是会算计的只有你爹最忠厚。”

    这跟市井妇人说“旁的小孩都精刮只有我家孩子最老实”有什么区别?

    裴夫人见儿子面带一丝笑意,还当他不愿意听呢,便辩解两句:“别嫌娘话多,还不是你从小就被送到你外家读书这两年才能团聚?我总觉得你还是当初那么大点。”

    孩子小时带去缺医少药多瘴气的外地不安全,便和她一起留在了汴京娘家,等六七岁再带着一起和丈夫团聚,可转眼要读书,开蒙时她和夫君还能教导,等读得再深入些便只能忍痛将儿子再

    送回娘家书院。

    后来好容易等到儿子读书中了进士(),佐佐???驛?偛?靟?Nし卟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裴昭做京官,裴老爷便只能在外地。

    还好这回裴老爷是在京兆府长安做官,她顺着河坐船几日便能回京看看儿子。

    只不过理智上再知道,实际看儿子时总觉他还是当初离开父母时小小的模样,忍不住要叮嘱他各种为人处世的微妙处。

    “娘,开封府里同僚都很好,只用专心办案便是,没有那样乌烟瘴气的风气。”裴昭耐心开口,娘焦虑,他多哄哄娘就是。

    “那便好。”裴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念叨:“都说成家立业,若是你能娶个新妇也算大人了,娘就彻底不再啰嗦讨人嫌了。”

    “咳——咳咳。”裴昭一口茶沫子差点呛着,没想到娘会提起这些,他半天才将那口茶叶咳出来,“娘。”

    “有什么可回避的?”裴夫人不以为然,“男大当婚,天经地义。”

    先前她随着丈夫仕途奔波,不好给儿子定亲,总不能在任职的当地定下亲事吧?

    之后孩子一心科举是大事,自然不能扰乱心神。

    如今考中,又有了差事,还能再等?

    “我叫你父亲已经给他的同年、师门等各处去了信,我这回来汴京也要去你外祖家求助,总要说定了你的婚事我才走。”

    “娘,我心思不在这上面。”裴昭放下茶杯,正色劝娘,“我办案判案,难免会被当事哪方怀恨在心,万一盯着家眷蓄意报复,娶妻岂不是连累人家?”

    “那就调离开封府,你在金吾卫不是好好的嘛。”裴夫人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不过她也知道儿子志向在此,便没有说出口,只道:“开封府那么多官员,也没见谁因此就不娶妻了。再说咱家宅子这么大,又有仆从,哪里就危险了?”

    再看儿子执意不许,她便也悻悻然回自己房中,决定明日往娘家走一回问问可有适龄女子。

    叶盏拿了定金便四处采买菜蔬,用心将这踏青食盒准备起来。

    先是去木匠那里定制了五十个食盒。

    原本叶盏只定制了一两个做展示商品用,没想到那位侍女瞧着这食盒好,索性就交由叶盏来负责,还表示愿意出食盒的钱。

    准备好了食盒便是做菜。

    炸鸡米花倒简单,将鸡胸肉切成小丁腌制。为了凑鸡翅买了好几只鸡,鸡胸柴不好做菜剩下来了,这会正好做菜。

    等腌制一会后再将鸡胸肉下油锅炸半熟起锅复炸,等炸到金黄酥脆时才起锅。

    这回别说宓凤娘,就是贪嘴的玉姐儿都惊呼:“费油。”炸完后小半锅油不见了。

    “还有炸鸡翅呢。”

    玉姐儿一听是什么也想不出来,一只鸡才两个翅膀,要炸这么一大锅鸡翅,又费油又费鸡,是何等奢侈的人家才能有这样的折腾?

    不过滋味确实不错,黄金外皮咬一口酥酥脆脆,内里的鸡肉嫩嫩,叶盏特意制作了咸口的黑胡椒蘸料和酸甜口的

    ()    林檎酱两种。

    玉姐儿蘸着吃起来停不下,不好意思捂着脸跟叶盏说:“妹妹,回头从我分红里扣些钱呗。”她自认在店里吃掉了一份分红呢。

    叶盏笑,汴京就是开封,她在汴京做鸡米花岂不是货真价实的“开封菜”?

    五十个食盒,一个里面十个小八宝蹴鞠饭,加起来便是五百个。

    叶盏团得手都要酸了,玉姐儿跟着帮忙也叫苦不迭:“钱可真不好挣。”

    宓凤娘知道自己厨艺差帮不上忙,就在外面地摊买了些膏药,夜里给两个女儿贴在背上。

    等做好了食盒,叶盏便又请两个哥哥帮忙一起送到太师园。

    她家没有牛车,好在汴京街上到处都有马车牛车往来,类似后世的出租车,挥手即停,宓凤娘找了一家街坊的,请他事先将马车刷洗干净。

    几人帮忙搬运这才将食盒带了过去。

    等到了太师园,那侍女早就等着了,

    见马车很是干净,铺一层干净的稻草,上面再铺一层纱布,最后是一层雪白油纸,食盒一个摞一个放在上面,旁边还用水盆放了冰块在旁边降温。

    而叶盏一行几人都没有坐车,跟着马车步行,显然是担心弄脏了马车上的食盒,

    侍女很是意外,叶二姐食肆到这里不近,旧郑门一路往西出了新郑门,两道门之外还有半截路,这家人居然就这么步行了过来。

    她挥挥手示意小厮们上前拿取,给叶盏多给了一个银子:“这是主家的赏钱。”

    这块碎银子被人用剪刀绞过,因此不是足两,可这也不少呢,放入手中沉甸甸,叶盏忙行礼:“多谢。”

    还有一半银钱要等到宴席结束才能够呢,叶盏和玉姐儿两个索性就在门口树荫处等外面宴会结束,以免出什么纰漏。

    因着两位哥哥都有差事要办,便只能先行离开,留两姐妹在这里等。

    叶盏跟那位侍女要一条窄椅,侍女倒好说话,带她们去园门口偏向外侧的一处僻静处:“这里有间亭子可以休息,往西走几十步就是茶水,你只要说自己是紫芸请来办事的帮手就能进去讨茶水。”

    玉姐儿倒不急,妹妹给她俩也做了一个踏青食盒呢!虽然食材都是做菜剩下的边角料,但那也都是平日里舍不得吃的羊肉干贝,她一路上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

    她看人走了,便小心吹吹亭子里石桌上的灰尘,将食盒放在上面。再迫不及待从箸袋里掏出筷子。

    鸡米花还带着温热呢!吃进嘴里仍旧是酥酥脆脆,一点都没变软。

    八宝蹴鞠饭团好漂亮,先挑哪一个呢?

    玉姐儿迫不及待挑了个贝柱干的,这是贝柱晒成的干货,从海边运来,价格便也高昂,玉姐儿早就盯着了。

    雪白圆圆的贝柱,周围又交叠围一圈樱桃萝卜切出的薄片,仿佛一朵白牡丹,中心雪白,周围层叠簇拥着,只有边缘有一点粉色,叫人不舍得吃呢。

    贝柱水发又烹煮过,吃进嘴里让舌头一激灵,来

    自遥远海洋的海味还带着特有的咸鲜,

    咀嚼起来也很有意思,是那种富有嚼劲的口感,能感受到贝柱被咀嚼成了无数细丝。

    樱桃萝卜片也大有端倪,原来被叶盏腌制过,所以并不是辣萝卜味,而是酸酸甜甜,口感也有点韧性,似乎像萝卜干,正好给贝柱作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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