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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不爱佘九涟,甚至是恨。恨佘九涟的出生分走了周芸的心思,恨佘九涟幼时一句害怕就能让周芸毫不留恋地远走他乡,他把周芸的死全部归咎于佘九涟身上,半分不提自己把人绑回来后的囚禁折辱。
佘九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事后第三年,泸城爆发轰动一时的“613 仇杀案”,佘家不知得罪了哪方惨遭血洗,伤亡过半。其中佘与恭死状犹为凄惨,头颅更是被猖狂地砍下挂在佘宅大门前,但因证据不足,至今尚未查明凶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佘九涟出差未归,独苗幸存。
佘老太年事已高,在病房听到这个消息没多久就不行了,强撑到佘九涟赶回来替他送终,手指抬了半天,被佘九涟体贴地握住按下。
他俯身掩面,真像是一位过分悲痛的孝子。
“佘与恭很高兴,临死前说要下去告诉我妈,我比任何人都像他。”
佘老太明显是听出了话外之音,回光返照之际,他颤抖着嘴唇挣扎手臂,却被佘九涟微笑着堵回。
“您可以放心的走了。”
同年,佘家资产正式交由佘九涟全权掌管。
佘九涟并没有完成佘与恭的遗愿,将他和周芸葬在一起。出殡那天的棺材里只放了几块木头垫重,他想周芸应该也不愿意和死后奸尸的变态合葬——撞破这件事才是致使他功能障碍的导火索。
他把各个部分的佘与恭丢进了不同海域,周芸的骨灰则在年底时被他埋进了五千米海拔的夏羌拉雪山。
封谦消失前那段时间总念叨着要滑雪,和他约定好了去到德国每年都要爬一次雪山。后来佘九涟每一次登顶,都会带上一份遗书,内容并不复杂,只有四个字:晚安,封谦。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最爱的人说再见,余生成了张没写地址的信封,每年抽出一段时间飘向不同的雪山,如果不幸遇难……那叫万幸。
一直以来,佘九涟被给予的爱都太极端,恨也极端。原生家庭没有得到的幸福,11 岁那年封谦给他了。因为不懂感情中哪一步才是恰好的落点,所以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沉默笨拙地回馈。
可命运的天秤从来没有向他偏心,沉重的砝码却把他往死里砸。
所以至今八年,杳无音讯。
佘九涟扯掉眼罩,呼吸紊乱,胸口隐隐作痛,他没有尝试平静下来,越是痛苦才越是印象深刻。就像他的医生劝他,人生不过三万天,该翻篇得翻篇。
佘九涟不说话,这篇永远翻不过,他会偷偷折一个角,同一块伤疤反复揭开,疼痛留痕,这样才不会让时间慢慢消磨记忆。
疯了。
是,早就疯了。
*
抵达米兰机场已是后半夜,佘九涟在出站口见到了前来接应的合作对象。这次来意大利算是顺路签个制药合同,自从佘家产业落到他手里,交易范围早已不局限于国内。
纳撒维尔知道他舟车劳顿,先把人安排去了酒店休息,下午再来找他详细商议。
合同比预想中签得顺利,纳撒维尔临走前好心邀请他一同前往今晚在米兰地下赌场举办的特别拍卖会,佘九涟对此不感兴趣,但纳撒维尔热情难却,信誓旦旦今晚会有佘九涟在中国绝对没见过的展览